白雪石先生（1988年）
上世紀的風雨百年裏，“西學東漸”浪潮催生了中國文化藝術的巨變。彼時，中國畫面臨著如何傳承與創新的時代命題，幾代畫家為此銳意實踐，在中國畫現代轉型與發展的路途上不倦求索。
而若細數那片可被稱為“現代中國畫創造者”的閃耀群星，其中一顆巨星樸厚無華、純粹穩貴，可與徐悲鴻、李可染、吳冠中等藝術大家同列。他便是中國現代山水畫大師——白雪石。
1979年，白雪石帶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學生到桂林寫生
白雪石，原名白增銳，1915年出身於北京的一個平民家庭。他在中學期間師從趙夢朱先生學習花鳥畫，20歲時拜師梁樹年先生學習山水畫。1941年，他加入北平“中國畫學研究會”並參加相關創作研討活動，多次在北京中山公園舉辦山水花鳥畫作品展。
50年代和60年代，白雪石先生積極深入生活、開展寫生活動，創作了一批新農村人物畫及新的山水、花鳥畫。70年代後，他十幾次赴廣西桂林，沿漓江兩岸徒步旅行寫生，留下眾多清婉俊秀、氣象明麗的山水作品，形成獨具一格的“白派山水”。同時，先生又為人民大會堂、中南海辦公樓、釣魚臺國賓館等重要公共活動建築創作大幅山水畫，為藝壇和社會所重。
20世紀80年代，白雪石給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學生授課
在藝術家身份之外，白雪石先生亦是受人敬仰的良師。他一生曾于不同機構從事中國畫教學工作，自1964年起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現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任教。作為教師，白先生勤勉篤定，以身授藝，行勝於言。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張夫也談及恩師時有言：“白先生韜光養晦、虛懷若谷，且非常低調平和。他的畫是心中所有、心靈寫照。若非擁有那麼毫無雜念、水晶般透明的心，是絕對畫不出如此美妙的圖卷的。”
“立象盡意——白雪石中國畫作品展”入口
今年正值白雪石先生105週年誕辰，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經過近一年籌備，推出“立象盡意——白雪石中國畫作品展”。此次富有文獻性的展覽共呈現白雪石繪畫作品137件，另有繪畫草圖若干。通過展覽，我們不僅可以回顧白雪石先生的整個藝術人生及其在藝術史上的立體形象，體悟其藝術創作的成果與特點，而且也能窺見中國畫現代發展的歷史軌跡。
展覽現場
部分展出作品
展覽中陳列的一批花鳥畫、人物畫令人印象深刻。譬如，《菊展所見》精美樸雅，《蓖麻豐收》活潑靈動，《向自然進軍》透著一股戲劇張力，《牧羊女》則以工致意筆繪出生活之美趣……白雪石先生的山水作品廣為人知，而他在花鳥及人物畫上的造詣，以往則不太為人所了解。實際上，白先生的花鳥畫亦彰顯深厚功力，極為精粹，人物畫則以形寫神、形神兼備，無論是勞動情景中的人物塑造，還是人物寫生，均有清新自然、神采生動的審美特徵，是新時代和新生活的典型圖像。
《菊展所見》，1962，紙本水墨，19cm×52cm，私人收藏
《蓖麻豐收》，1961，紙本水墨設色，45cm×44.5cm，北京畫院藏
《向自然進軍》，1958，紙本水墨設色，98.5*193cm，北京畫院藏
《牧羊女》，1959，紙本水墨設色，129cm×62cm，私人收藏
另一部分備受矚目的展出作品，自然當屬白先生筆下的奇山秀水，尤其是先生年逾花甲之後創作的“桂林山水”系列。正如本次展覽策展人、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副館長蘇丹在前言中所寫：“在他的筆下，巒嶂雲開，青峰浮水，中國自然景致在這位偉大藝術家心中生成了開闊而純實的心象。”白雪石先生通過多年對自然景物的觀察、感悟、思考、選擇、融合和組織，創造出新的山水畫表現圖式和方法。其山水畫高峰“桂林山水”系列，煙雨朦朧、水光瀲艷，呈現出清新婉麗、疏朗潤澤的藝術境界。
《煙雨漓江》，1989，紙本水墨設色，68cm×272cm，白雪石藝術館藏
《拒馬河深秋》，1988，紙本水墨設色，101cm×336cm，私人收藏
在展覽開幕研討會上，《美術》雜誌主編尚輝將白雪石與李可染兩位大家筆下的漓江山水進行比較，他認為白、李二人所作的桂林山水，就意境而言，前者恬淡曲幽，後者蒼茫渾厚，“一白一黑”，各有個性。清華美院教授劉巨德則提出二人所畫桂林有陰、陽之別，白雪石更注重“陽”，李可染重“陰”，但在體現中國畫“虛以待物”的特點上，兩人是極其相似的。而白雪石先生是通過“走進自然來體驗中國傳統繪畫的思想，是用自己的心和身體去感應自然山川”，在中國畫中，這叫作“心物一元”。
《長江三峽》，1995，紙本水墨設色，136cm×68cm，白雪石藝術館藏
此外，展出中亦有一批繪畫草圖與手稿，可供人們細細觀摩白雪石先生在創作中留下的珍貴素材、隨感與總結。透過這些大多已泛黃的紙頁，似能探見先生專注創作、勤勉鑽研的身姿。
展出的部分連環畫手稿，1964，紙、毛筆，多種尺寸，私人收藏
一張帶有白先生筆記的繪畫草圖
“重新體驗、認識、研究、再深刻理解這樣一位幾十年孜孜以求地從事藝術創作實踐並且取得了重要成就的畫家，他是如何通過藝術實踐與時俱進的，再到其作品背後體現出來的中國寫意意境。白雪石這個具體個案，使得我們能夠由觀入目、入心，對中華文化傳統展開深度的認識，同時也能激起我們對國家、家園以及祖國美好河山的熱愛之情。”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副主席、中國美協名譽主席馮遠在展覽開幕致辭中如是説道。而待本次展覽結束後，白先生的家屬將捐贈作品六件，為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館藏再添一席耀目光榻，一段深情佳話。
其他部分展出作品：
《泰山腳下岱廟之漢柏》，1984，68cm×88cm
《月夜松濤》，1995，紙本水墨，45cm×50cm，私人收藏
《沙洲壩毛主席故居》，1963，紙本水墨設色，52cm×56cm，中國美術館藏
《生澀老辣寫山川》，年份不詳，紙本水墨設色，53cm×135cm，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藏
【展覽資訊】
立象盡意——白雪石中國畫作品展
展覽時間：2020年9月10日至2020年11月1日
展覽地點：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三層展廳
（文/圖 齊嶼，部分作品圖片及相關資料由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