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6月21日是父親節,同時也正值我國的“夏至”,此時此刻一場“超級日環食”也已如約而至。全副武裝守候已久的日食愛好者們早已按捺不住騷動起來。
注意抽煙可能會影響觀看效果
觀測設備要注意體積和重量
“追日千萬遍,安全第一位。觀看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日食不可直接用肉眼觀看,不得不説愛好者們為了欣賞這一天文奇觀真的做足了功課。畢竟如果錯過了這次觀賞機會,就要再等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
有專業設備便可開心的欣賞日食了,但如果開心到落淚也會影響觀看的
這種觀測方法沒毛病,只是效果會比較恐怖
年紀較大且頸部不太好的朋友可以躺下觀測,但要防止睡著。
實在沒有設備的也可以通過漏勺、笊籬、蒸籠等廚具利用小孔成像原理觀看。
連上述廚具也沒有的朋友只能通過樹蔭來觀看,同時注意添置廚具。
本次日環食中國位於觀賞的絕佳地帶,日環食帶主要經過南方部分地區,而其餘地區均可看到日偏食,包括北京也可以觀看到:
當日位於北京拍攝的日偏食。
甚至還有運氣好+攝影技術強的乘客,在飛機上也拍到了更為壯觀的日食:
沒準人家就是為了拍攝日食才買的機票呢
雖然大部分人早已都懂了日食的原理,但在這裡還是先簡明快速的為大家闡述一下:
日環食是日食的一種。據中國科學院紫金山天文臺工程師胡方浩介紹,這次是本世紀唯一一次在中國可見的恰逢夏至日的日食。日環食發生時,太陽的中心部分黑暗,邊緣仍然明亮,於是就形成了光環。
本次日環食是21世紀以來食分(指食甚時日面或月面被掩食的程度)最大的一次,非常接近全食。整個太陽圓面超過99%的面積被遮住,僅留下一圈很細的金邊,所以也被稱為“金邊日食”。
從古至今,日食的魅力在全世界都未曾消減。
早在西元前1948年,中國的古人已在《尚書·胤徵》裏留下了關於日食的記錄:“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另外《詩經·小雅·十月之交》中也有記載:“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而大神莎士比亞在《麥克白》第二幕第四場中也描述了相應的場景:“照鐘點現在應該是白天了,可是黑夜的魔手卻把那盞在天空中運作的明燈遮蔽得不露一絲光亮。難道黑夜已經統治一切,還是因為白晝不屑露面,所以在這應該有陽光遍吻大地的時候,地面上卻被無邊的黑暗所籠罩?”
由於以前人類的科學知識和認知能力有限,日食的每一次亮相都激發著人們的無限想像,留下了一個個傳説故事:比如在中國很多人會説太陽被天狗吃掉了... ...而同樣是吃掉太陽的動物,越南人則認為是青蛙,阿根廷人認為是美洲虎,西伯利亞人認為是吸血蝙蝠... ...非洲的一些民族的傳説就比較浪漫,認為這是“太陽和月亮這對戀人在互相追逐”;而古希臘人則就比較悲情戲了,把日全食解釋成是太陽拋棄了地球... ...
在北歐傳説中,兩隻巨狼正在天空中追逐太陽和月亮。
全世界的類似傳説故事傳播很廣,一般都是通過文字記載和口口傳播,以及一些歷史文物遺跡的記錄和傳承。
古巴比倫的粘土板,記錄了西元前518年到西元前465年的日食。
納撒尼爾·洛的1777年年鑒,提到了時年1月9日發生的日食。
關於日食除了這些常見的傳播途徑,有沒有一些當時的藝術家通過畫作將它記錄下來呢?
Cosmas Damian Asam所繪日食畫作
有些歷史學家相信上圖是關於日全食最早的寫實畫作。這幅畫是1735年時由十八世紀早期著名的德國畫家與建築師Cosmas Damian Asam所繪,畫作呈現的不只是日全食,還有日冕以及美麗的貝利珠景像。專家認為其很可能目賭了1706年或1724年、1733年的日全食後所繪。這幅畫目前懸挂在德國巴伐利亞的維爾騰保修道院。
那麼這幅畫真的是最早描繪日食的藝術品嗎?下圖這幅畫是由16世紀藝術家Antoine Caron所創作,其首次被倫敦考陶爾德藝術學院購得時被命名為《天文學家研究日食》:
Antoine Caron作品中的日食
16世紀的法國是一個宗教教義與迷信思想難以和諧共存的社會,自然界中被探測到的不尋常事件均被認為具有隱秘的含義。當時的人們認為像日全食這樣的另類事件肯定蘊藏著某種奧秘。正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皇后Catherine de Medici的宮廷畫家Antoine Caron通過繪畫對日食場景進行了描繪,也就有了上圖的作品。如今該作品收藏于洛杉磯保羅蓋蒂博物館,標題為《最高法院法官狄俄尼索斯轉化異教哲學家》(這也被認為是其最初的標題)。
那麼上面這件藝術品就是最早描繪日食的麼?其實還可以繼續往前刨... ...
Raphael and his workshop, Italian, 1483–1520, Isaac and Rebecca Spied upon by Abimelech, 1518–19, Fresco, Loggia, Vatican Palace。
只是這樣刨來刨去沒有意義,因為畫作上的景象究竟是不是在描繪日食,這一點真的是公説公有理婆説婆有理,無法深究的。所以往前刨的動作就到此為止吧... ...
以上作品對日食的描繪都有大量藝術加工和演繹在裏面,而接下來這位藝術家就非常嚴謹了,這位之前是學物理的。
下圖是畫家Howard Russell Butler筆下的日全食,這場日食發生在1918年6月8日。當時這位畫家第一次受邀與天文學家們在美國俄勒岡使用專業設備共同觀察這場日全食,並用畫筆記錄下自己所見的日冕輪廓、色彩和光影:
Howard Russell Butler的日全食
因為日食轉瞬即逝,留給畫家去記錄的時間相當短暫,按照常規的寫生方法即便你讓手臂速度×2都不夠畫的。而Butler在這方面則自創了一種速記繪畫的方法:首先很快地勾勒輪廓,並用符號記錄色彩、光影等資訊,然後再憑著筆記和記憶完善畫面。
Howard Russell Butler當時一邊觀測一邊繪製的筆記草圖
這位站油畫前的就是Howard Russell Butler,他早年間在普林斯頓學物理,不過後來還是轉向了自己心儀的藝術。可見對藝術是真愛。
第一次與天文學家們合作Howard Russell Butler出色地完成了作品,同時一起觀測的天文學家們都表示他的繪畫記錄十分準確,給科學家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參考。受到專家鼓勵之後,他又多次對日食進行了繪畫記錄。下面這幅作品是1923年隆波克的日食記錄,這幅畫作展現了“貝利珠”景象:
Howard Russell Butler作品中的貝利珠
但只要是繪畫,多多少少就會有藝術加工在裏面,而且要説百分百嚴謹的呈現日食根本不可能,因為畢竟日食的呈現時間確實太短了完全不夠用。雖説現在超寫實繪畫號稱能趕超攝影了,但即便你真的把某位超寫實大拿按在這裡讓他照著畫,他也得哭... ...
所以如果非要説百分之百的去呈現日食,還是得靠攝影技術。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攝影部負責人傑夫·羅森海姆(Jeff Rosenheim)表示:“攝影術産生之後,北美地區觀測到的第一次日全食是在1854年5月26日。費城的威廉和弗雷德里克·朗根海姆兄弟(William and Frederick Langenheim)拍攝了八張連續的銀版照片,其中七幅保存下來,目前藏于大都會博物館。”
1854年5月26日的日全食照片,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除此之外,還有非常多的藝術家在作品中呈現過日食場景。比如馬提亞·格呂內瓦爾德(Matthias Grünewald)在耶穌受難圖中也經常加入日食景象;日本版畫中也常用日食景象來增加鬼魅氣氛;現代藝術家約瑟夫·柯內爾(Joseph Cornell)、羅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和阿爾瑪·托馬斯(Alma Thomas)等則用日食來表示對科學的敬畏。
Honoré Daumier, L'éclipse sera-t-elle totale ? , 1871
1900年,插畫家W.克蘭茲用自己的想像,描繪從月球或者其他行星看到的日食景象。
喬治·梅裏愛(Georges Melies) 《日食:日月之戀》 (The Eclipse: Courtship of the Sun and Moon,1907年)
Paul Nash, Eclipse of the Sunflower, 1945 - Courtesy British Council Collection
阿道夫·戈特利布(Adolph Gottlieb)的《霧》(Mist,1961年)系列,與日食密切相關,且有場景本地環境符號,頗具神秘性。藏于古根海姆博物館。
阿爾瑪·托馬斯(Alma Thomas) 《日食》 1970年
羅伊利希滕斯坦, 《日食》, 1975年
戈特利布《日食圖》
薩拉·查爾斯沃思(Sarah Charlesworth)的《日全食軌跡》(Arc of Total Eclipse,1979年2月26日,出自《現代歷史》系列。《現代歷史》為一系列29幅黑白版畫)。目前見藏于洛杉磯藝術博物館。
通過眾多藝術家的記錄與描繪,使得原本嚴肅甚至在古代引起恐慌的天體事件變得生動和神秘,讓人更加願意接近和了解。打個比喻就像今天的社交平臺,日食是一個古板冷漠的id,沒有太多人去關注他;而藝術則是活潑光鮮有創意、擁有眾多粉絲的大V。一天藝術轉發了日食的動態,日食的關注量馬上暴增,更多人開始主動願意去了解他,日食的粉絲數量也開始蹭蹭暴漲... ...
所以,藝術的加持真的讓日食也散發出了不一樣的迷人光彩呢。(作者:蘭紅超,圖片來源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