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二字,似乎從來沒和生命、溫柔、慈祥、無私、堅韌、奉獻分開過。母親,是愛的代名詞,“女子本弱,為母則強。”她們溫存似水孕育生命,又同樣堅強而有力用一生去呵護與滋養。母親節之日,讓我們追隨藝術家的足跡,在歷代作品中去感受大海一樣的母親,陽光一樣的母親,星河一樣的母親們吧:致敬生命,致敬每一位平凡又偉大的母親,節日快樂!
珂勒惠支,《犧牲》
歷經兩次世界大戰的珂勒惠支本人即是現實中的一位母親,她的黑白木刻作品將所有情緒刻畫得入木三分。作品《犧牲》似乎也是藝術家本人的人生寫照——她的兩個兒子都先後戰死沙場。戰爭是全人類的災難,而痛失愛子是一個母親所能遭遇的最大災難。那雙臂膀想極力挽回襁褓中的孩子,保全他安詳沉睡,呵護他順利成人……即使面對命運的折磨,她仍拼盡全力與之抗衡。堅挺的鼻梁,繃緊的肩膀,沉重而化不開的黑色背景——如果有什麼事是,你明知不能,卻還要去做,那它的理由,可能是愛吧。
惠斯勒,《畫家的母親》
《畫家的母親》這件作品又名《灰與黑的協奏No.1》(Grey and Black No. 1),由藝術家惠斯勒(James Abbott McNeill Whistler,1834-1903)創作于1871年。惠斯勒認為美感是藝術追求的唯一目標,他的很多作品都強調色彩與音樂之間的關聯,在命名上也會加上音樂的術語。
畫中背景被黑色和灰色所佔據,黑色的窗簾點綴著白色碎花,宛若跳動的音符。母親身著黑色衣裙,搭配白色紗巾和手套顯得溫柔而精緻。墻上的畫作與窗簾和灰色墻面相互呼應,雖然只是黑白灰三色,卻通過造型和構圖達到了形式上的完美和諧,如同變奏的旋律在色彩的層次中跌宕起伏,視覺的和諧流淌出音樂的韻律,從而營造出了一幅賦予詩意和神秘色彩的傳世佳作。
丟勒,《母親肖像》,42×30cm
這幅作品創作後不久,畫中人就去世了。丟勒(Albrecht Dürer,1471-1528)在作品上寫道:“這就是阿爾布萊希特·丟勒的母親,1514年祈禱周前的星期二夜間二時逝世,享年63歲。”悲慟的藝術家無法用其他文字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記錄下這不願面對的事實。
不同於惠斯勒筆下的母親,丟勒的《母親肖像》勾勒出一位飽經風霜而又體弱多病的婦人形象。她的前額佈滿皺紋,高高的顴骨和深陷的雙頰突顯了老人衰老消瘦的容顏。據説,這位母親共生過18個孩子,只有3個存活。她的面龐如同一本傳記書,生活的艱辛和歲月的侵蝕在上面鐫刻出棱角分明的筋骨,卻無法消磨掉那堅挺的鼻梁和執著的雙眼,她下沉而緊閉的嘴角仿佛在用無聲的力量向命運説不,令觀者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愛德華·蒙克,《孩子與逝去的母親》
愛德華·蒙克(1863-1944)的童年經歷了太多親人的離去:6歲那年,母親因肺結核撒手人寰,幾年後姐姐也因同樣的病因離開,1889年他的父親辭世。蒙克晚年回憶起兒時的創傷寫到:“我的家庭被疾病和死亡充斥著。我永遠無法逾越那種災難,它也的確影響了我的創作。”
《孩子與逝去的母親》(The Child and Death)便是這樣一幅作品,作品原型是蒙克的母親離世的情形。孩子捂著雙耳無助的望向畫外,面無血色的母親在背景中陷於病榻已經停止了呼吸。這是蒙克慣用的一種手法——不去刻意描述逝者,卻通過生者的神態和心理波動來渲染氛圍與情緒。藝術家並沒有強調孩子悲傷的淚水,而是通過那雙瞪大的眼睛傳達幼小心靈所經受的突如其來的痛苦和恐懼——失去了媽媽,就失去了呵護的臂膀和溫柔的母愛,這樣的日子要如何面對?!
盧西安·弗洛伊德,《藝術家的母親》
不願為英國女王作畫的弗洛伊德(Lucian Freud,1922—2011),卻從1972年開始為自己的母親創作了多達十余幅的作品,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幅。母親一襲白衣橫躺著水準貫穿于畫中,同背景中的一系列縱向的垂直線向對應。即使是對母親的描繪,弗洛伊德依然採用赤裸裸直面人體的方式,不做任何美化和修飾,甚至將身體的皺紋、腫脹的關節、血管凸起的手部殘酷的放大——這是藝術家眼中真實的母親,他愛她,所以用自己獨有的方式真實寫照,將全部敬意訴諸於筆下的這個靈魂——她年邁卻平靜,即使走向死亡仍然潔凈而從容。
路易絲·布爾喬亞,《媽媽》(Maman)1999年
女藝術家路易絲·布爾喬亞塑造的近10米高的巨型蜘蛛形象遍佈世界各地,倫敦泰特、紐約中央公園、西班牙畢爾巴鄂、荷蘭海牙、日本東京、南韓首爾……她將它們命名為“MAMAN”,即“媽媽”的意思,“媽媽”就是愛的代名詞,這是她為母親製作的頌歌:“為什麼是蜘蛛呢?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母親,她就像蜘蛛一樣聰明、耐心、靈巧。曾經受到傷害,敏感如蜘蛛,總是辛勤地在織機前勞作,也懂得保護自己。”藝術家這樣解釋道。
布爾喬亞將母親的形象和蜘蛛聯繫在一起,這也與她童年受到的家庭傷害有關。藝術家從小不被父親寵愛,卻得到了媽媽溫柔的呵護與關愛。而父親在母親重病之時,竟將情人帶進家中給自己做英文老師。童年的陰影如同詛咒,壓抑的家庭氣氛給她的心靈留下了永久的傷痕,藝術家只有將母親塑造成蜘蛛的形象去緬懷——兇猛的外形、脆弱的卵、無形的絲線,布爾喬亞對於母親的愛,對於女性的多層次思考全部集中在這只蜘蛛抽象的身軀裏。
多羅西亞·蘭格,《移居的母親》
多羅西亞·蘭格(Dorothea Lange)鏡頭下的《移居的母親》拍攝于1936年。美國大蕭條時期,人們流浪、居無定所,在那樣一個動蕩年代,一張黑白照片抹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干預,只留下一位母親的愁容。她的目光看向遠方,甚至也許是一個永遠抵達不到的遠方,然而孩子們疲倦地靠在她的肩膀,這個肩膀必須繼續負重前行。這是無數個平凡母親中的一位,她不知所往,卻無往不前,她苦澀,卻依舊堅強。生活從來沒那麼溫柔,而母親卻總會給人溫暖的力量,即使不知道方向,也要走出方向……
羅中立,《春蠶》,1983
北京保利2014春拍專場中,羅中立的作品《春蠶》以4370萬元人民幣成交,創下藝術家當時畫作的拍賣紀錄。它是羅中立成名作《父親》的“姊妹篇”,“其實也可以叫《母親》。”藝術家説到。
羅中立巧妙的結合畫面內容,以“春蠶到死絲方盡”來象徵母親的形象。在這幅畫中,母親的面容被隱去,光線將觀者的目光聚焦于她的一頭銀發,超寫實主義手法下的這一頭蠶絲般的銀發在黑色背景中熠熠發光,根根分明,質感蓬鬆而充滿張力。母親的額頭乾癟而滿是皺紋,粗糙黝黑卻靈巧的雙手與豐滿蠕動的春蠶形成鮮明對比。畫面以紀念碑式的構圖塑造了一位普通勞動人民的形象,將對母親的深情融入其中,掀起和引領了新中國歷史上當代藝術的第一次浪潮,即傷痕美術和鄉土繪畫的發展。
梵谷,《魯林夫人和她的孩子》,1888年
《魯林夫人和她的孩子》(Madame Roulin and Her Baby)是梵谷創作于1888年的作品,現藏于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梵谷從巴黎回到阿爾勒半年後,為魯林家族創作了許多作品,其中也包括著名的郵差魯林像。
作品中的孩子穿著一身白衣,佔據了畫面正中的大部分尺幅,梵谷突出描繪了她嬰兒肥的臉蛋兒和炯炯有神的雙眸,與之相反的卻弱化了奧古斯汀魯林夫人。然而這位母親對於孩子的愛卻絲毫未被減弱:她微含著下頜充滿深情的將孩子擁入懷中,雙手有力的摟著自己的小女兒,那一刻,這個小生命就是她的全世界——為了她,她甚至可以隱退到畫面的背景色中。
畢加索,《母與子》,1921年
高産的畢加索(Pablo Picasso,1881-1973)在其各個時期都創作了諸多母子題材的作品,形式包括油畫、陶瓷作品和雕塑等。這幅《母與子》創作于1921年,他與第一任妻子奧爾嘉·柯克洛娃的兒子保羅剛剛出生,畢加索初為人父享受著天倫之樂,在藝術上也開始注重母性並創作了大量相關作品。
這是一幅畢加索新古典主義時期的作品,繪畫回歸單純,構圖追求平衡與和諧,人物塑造具有雕塑般厚實的體積感。作品以海洋為背景象徵著原始的力量,水準的沙灘、海水和藍天將畫面分成三部分,極為穩定與平衡。沙灘上母子充滿愛意的互動,母親的坐姿和形象給人安穩寬厚的感覺,而兒子則動態調皮,一動一靜相互呼應。作品中的母親身著素雅的白裙,不由得讓人想到古希臘的女神,端莊大方,簡潔典雅。
亨利·摩爾,《斜倚的母子》
亨利·摩爾(Henry Spencer Moore,1898-1986)從1924年開始創作《母子》雕像系列,一直延續到晚年。《斜倚的母子》(Reclining Mother and Child)這件作品將其最熱衷的兩個主題——母子、和斜倚的人——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也是藝術家對超現實主義和抽象主義的探索。摩爾的作品充滿了自然的互動和精神的愉悅感,雖為青銅打造,卻漫溢著愛的溫度——母親的形象柔軟而流動,她的懷抱如同安全的港灣,背部聳立擋住外面的風雨,臂彎凹陷容孩子臥躺其中,而孩子相對硬朗的線條和母親形成鮮明對比,母子二人最終在這種張力下融為一體。整個雕塑如同一曲溫婉的旋律,流動著,沐浴在陽光下,散發著愛意的溫度。
安傑利科,《聖母領報》
安傑利科(1387—1455)是一名修士,他曾説過:“想要去繪製基督的人,一定要與基督同在”。《聖母領報》(The Annunciation)描繪的是天使告知聖母瑪利亞聖靈感孕,基督入世的故事,這也意味著瑪利亞即將面對“母親”這一角色 。
畫面中的天使向聖母謙卑鞠躬,一道金光從左上角射入整個構圖直抵瑪利亞,引導上帝之子進入她的身體。瑪利亞雙膝上是攤開的禱告書,她身體前傾虔誠的將雙臂交叉在胸前。當生命到來,每一位母親是否都經歷著這種意外的驚喜,對生命的敬畏和對未來的期許呢?
拉斐爾, 《西斯廷聖母》,1512-1513
拉斐爾文藝復興時期的代表作《西斯廷聖母》(Sistine Madonna)是藝術家于1513年到1514年間為羅馬西斯廷教堂內的禮拜堂而創作的一幅祭壇畫,並由此得名。畫面的正中,聖母懷抱聖子從雲端緩緩下降走向觀者。她體態豐滿優美,面部表情端莊安詳,神色從容堅定,在更高的起點上塑造了一位人類救世主的形象。扒在下方的兩個小天使睜著大眼睛仰望聖母的降臨,稚氣童心躍然畫上。
米開朗基羅,《哀悼基督》
《哀悼基督》是1498年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Michelangelo Buonarroti,1475-1564)為聖彼得大教堂所作的大理石雕塑作品,現藏于羅馬教廷聖彼得大教堂。與以往“耶穌下十字架”或“哀悼基督”題材中的聖母不同,米開朗基羅塑造的聖母形象並沒有哭天搶地或是面容蒼老,反之,她依舊典雅而沉靜,默默地俯視著躺在自己雙膝上死去的基督。用“高貴的單純,靜穆的偉大”形容這尊雕塑可能再合適不過了——雖然瑪利亞表情上沒有糾結扭曲,但她蒼白的寧靜反倒給人一記重創,她懷抱基督,左手略微攤開,盡顯喪子的無奈與悲慟。此時無聲勝有聲,整個空氣如同大理石般凝固,似乎聽到淚水滴淌在心田的聲音。
拉圖爾,《新生》,1645年
生命是前仆後繼的輪迴,母親是生命孕育的沃土。拉圖爾(Georges de La Tour,1593-1652)的這幅作品《新生》在一片黑暗的背景中襯托出新生兒的美好和希望。老婦人手持蠟燭湊近襁褓裏的嬰兒,母親滿心喜悅,目光投射在孩子身上溫存而柔和。在成為母親的那一刻,她的生命也得到了更廣闊的延展,期許、挑戰甚至是考驗隨之而來。或許拉圖爾想表達的是:每一個嬰兒都是基督,每一位母親都是瑪利亞,神奇的誕生指向未知,珍惜新生,將愛延續。
在母親節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們重溫歷史上那些傑作中的母親們,她們堅強勇敢、溫柔慈祥,用身體孕育生命,用柔弱的臂彎撐起一片碧天。她們,正如你我的母親,平凡而偉大。致敬母親們,為愛,為希望,為生命。
媽媽,我愛你~讓我們一起為美麗的媽媽們點讚吧!(文/付朗,圖片源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