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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文藝復興巨匠寧願燒燬手稿,也不願被人窺探其創作的艱辛歷程

這位文藝復興巨匠寧願燒燬手稿,也不願被人窺探其創作的艱辛歷程

時間: 2020-03-22 15:32:44 | 來源: 藝術中國

圖片:蓋蒂博物館現場

2020年2月25日至6月7日,“米開朗基羅:大師精神”(Michelangelo: Mind of the Master)在蓋蒂博物館(the Getty Museum)展出,本次展覽精選了28幅米開朗基羅的手稿,作品精緻而極具代表性,且大多數首次走出歐洲。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作品繪製在紙張的兩面,因而館方特意通過獨立支架進行展示,以方便觀眾從正反兩面欣賞這位大師的作品全貌。遺憾的是,由於全球性的新冠狀肺炎疫情,展覽暫時關閉,那麼就讓我們透過螢幕走進米開朗基羅的世界吧!

《米開朗基羅肖像》1550–1551, 丹尼爾·沃爾泰拉(Daniele da Volterra), © Teylers Museum, Haarlem

作為文藝復興時期的巨匠,米開朗基羅·博納羅蒂(Michelangelo Buonarroti,1475-1564)是西方美術史上最具創造力與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生活在15、16世紀歐洲重要的文化與政治中心佛羅倫薩與羅馬,米開朗基羅的主要贊助人包括美第奇家族和教皇尤利烏斯二世(Julius II),他的作品以精湛而富有力量的人體造型而舉世矚目。米開朗基羅一生涉獵廣泛,他不僅是一位畫家,還是著名的雕塑家、建築師,從這些珍貴的手稿上,我們可以尋跡還原藝術家本人的思考與創作,而這些眼前的筆觸最終成就了西斯廷天頂畫、最後的審判、美第奇教堂陵墓雕塑、聖彼得大教堂拱頂等一系列令我們耳熟能詳的傑作。從成組的素描作品到具體的細節刻畫,本次展覽呈現了其創作生涯各個階段的代表性手繪草圖。

手稿作品,1525-1530,米開朗基羅,27.9×39.4cm,蓋蒂博物館

由於米開朗基羅生前將其大部分手稿付諸一炬,倖存下來的展品極為珍貴。這其中大多數源自於瑞典女王克莉絲蒂娜(Queen Christina,1626-1689)的個人收藏。這位迷人而不循規蹈矩的君王熱愛藝術,放棄了王位而移居羅馬,在這裡建立了自己重要的藝術收藏體系。

《服喪的女子》,米開朗基羅,1500-1505,The J. Paul Getty Museum

正如蓋蒂博物館館長蒂莫斯•波茲 (Timothy Potts)所言:“米開朗基羅的每一件不朽之作都起源於他的手稿草圖,正是這些草稿記錄了他創作的歷程。本次展覽展出的作品從泰勒博物館(Teylers Museum)無與倫比的館藏中精心挑選,並首次集中亮相美國,的確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對於緊握雙手形象的研究,1496–1503, 米開朗基羅, ©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創作手稿——扣響了解米開朗基羅創作之路的大門

對於米開朗基羅而言,繪畫是最基礎且畢生的工作。學生時代的他通過臨摹繪畫學習藝術,此後,繪畫成為他捕捉現實並記錄其腦海中創作構思的主要手段。米開朗基羅始終致力於對於人體的生動描繪,並通過學習解剖了解肌肉與骨骼,將其對人體的逼真再現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轉向右側的男人體,1504-1506,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在其早期創作中,米開朗基羅主要用鋼筆和墨水進行繪畫,但很快他對粉筆的便利和高效所著迷,紅與黑在他的創作中十分常見,並在後期的作品中大量採用黑色粉筆創作。歷經時間的沉澱,這些手稿不僅向世人展示了米開朗基羅精準而高超的繪畫技巧,更叩響了藝術家創作的心門,引領我們走近他的創作之路,從而了解文藝復興時期誕生的這些傳世之作背後的來龍去脈。

跨步的裸體男子,米開朗基羅,1504或1506年,© Teylers Museum, Haarlem

與達·芬奇同臺競技的《卡西納之戰》(The Battle of Cascina)

1504年之夏,米開朗基羅接受委託為佛羅倫薩市政大廳的一面墻壁繪製《卡西納之戰》,而對面墻壁的繪畫則在一年前委任給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進行《安吉利之戰》(the Battle of Anghiari)的創作。兩幅作品旨在紀唸佛羅倫薩歷史上重要的兩場戰役,兩面墻相互呼應,分別由文藝復興時期的兩位大師執筆,頗有些同臺競技的意味。儘管他們都完成了整面墻的全景構圖草稿,但卻並未最終完成創作。而該草稿被當作典範不斷被後人研習,最終在極端熱情的臨摹者手中四分五裂。現留存的摹本由巴斯提亞諾·達·桑加羅(Bastiano da Sangallo)按照米開朗基羅的手稿進行了真人大小的複製。其中,米開朗基羅刻畫了交戰前在阿諾河上洗澡的佛羅倫薩士兵驚遇敵軍的瞬間。米開朗基羅擅于描繪人物形體並將精湛的繪畫技藝灌輸于角色之中,這一形象的塑造充分展示了他對於英雄軀體在一瞬間動態上的把控。

針對左腿的學習,1515–1520,米開朗基羅,紅色粉筆,用鋼筆和棕色墨水重新描繪©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從解剖中深入了解人體構成

不同於大多數的文藝復興藝術家通過學習古代雕塑和模特素寫的方式了解人體,米開朗基羅通過解剖打開了探索人體的大門。據熟識他的傳記作家阿斯卡尼奧·孔迪維(Ascanio Condivi)記載,米開朗基羅在20歲左右時就已經在佛羅倫薩聖斯皮裏托修道院檢驗過屍體了。

左肩和左臂的研究,1515–20,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針對左肩和左臂的練習,1523–1524, 米開朗基羅,黑色粉筆,© Teylers Museum, Haarlem

然而米開朗基羅對於解剖學的熱衷並非在於器官的研究,而是格外關注肌肉和骨骼的構造。在他留存下的解剖學手稿中,不難看出其對於特定肌肉的理解精準而深入,尤其是對四肢的掌握和描繪可謂得心應手。通過對解剖知識的學習,米開朗基羅準確捕捉到人體在運動過程中肌肉與線條的變化,這在其日後對英雄人物形象的創作和呈現中是至關重要的。

下十字架,米開朗基羅,1530–1534,©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十字架上形象的研究,1530–1534,米開朗基羅,黑色粉筆,© Teylers Museum, Haarlem

聖洛倫佐大教堂,佛羅倫薩(San Lorenzo, Florence)

在1510至16世紀20年代,為了彰顯自身的權力併為家族留下寶貴財富,兩位美第奇教皇——列奧十世喬萬尼·德·美第奇(Leo X,Giovanni di Lorenzo de’Medici)和克萊蒙七世朱利奧·德·美第奇(Clement VII,Giulio de’Medici)分別邀請米開朗基羅為其家族禮拜堂聖洛倫佐大教堂進行創作。米開朗基羅設計了新聖器室、家族陵墓和與教堂毗鄰的勞倫藏書閣的建築和雕塑,尤其是《晝夜晨昏》雕塑更是遠近聞名。米開朗基羅的雕塑手稿存世甚少,其中為創作雕塑《晝》留下的四頁草圖難得的記載了他在大理石上開鑿前的精心構思。

西斯廷天頂畫局部,圖片源於網路

西斯廷教堂天頂畫

西斯廷教堂是教皇西斯圖四世(Pope Sixtus IV)下令在1473-1481年間修建的禮拜堂,此處用於舉辦重要的教內紀念活動,並成為紅衣主教團聚集之地。500年後的今天,米開朗基羅繪製在西斯廷教堂天頂的那令人眼花繚亂而雄偉憾人的濕壁畫依舊讓遊客們嘆為觀止。這件傑作耗費了藝術家整整四年時間,除了初級的準備工作由其助手協助外,500余平方米的天頂創作全部由藝術家一人完成。

坐著的男子和他右臂的研究,米開朗基羅,1511年,© Teylers Museum, Haarlem

1508年4、5月間,米開朗基羅收到教皇尤裏烏斯二世的委任去繪製聖經中“創世紀”(Genesis)的篇章。同時在被壁柱和飾帶分割的區域也借助墻體的弧面描繪了先知等形象和故事,內容豐富而完整。這些形象肌肉飽滿,即使是女性形象也具有著男人一樣運動而健壯的身材。米開朗基羅仰面繪製天頂,顏料和碎屑掉在他的臉上。由於腳手架擋住了很多自然光,所以他創作時要依賴燈具照明。

針對人物側臉、腿部和腳的手稿,1511,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米開朗基羅分兩期完成了西斯廷教堂天頂畫的創作,1511年夏天第一部分的腳手架撤下,米開朗基羅可以從地面看到完成部分的總覽,在其後半部分的創作中(靠近祭壇一邊的繪畫),他繪製的人物形象更大了一些,而且佈局也不似之前那般緊湊了,這是他後期創作的調整。西斯廷教堂天頂畫的草圖是米開朗基羅難得的存世手稿。

《最後的審判》(局部),圖片來源網路

《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ment)

1533年米開朗基羅再一次接到了西斯廷教堂的委任——創作祭壇墻上的巨幅壁畫《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ment),這次的委託來自教皇克萊蒙七世。米開朗基羅直到1541年才最終完成這幅經典巨制。儘管《最後的審判》在基督教創作題材中十分常見,米開朗基羅的版本卻令人耳目一新。畫面上,袒露健碩胸膛的耶穌位居構圖的正中,一群聖徒圍繞左右並也大多露出裸體的身軀,被拯救者升入天堂,而反之則被打入地獄。

 人體和頭部手稿,1537–1538,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如此大量而集中的裸體內容很快引發了教會內部的爭議,其結果是他們于1563年下令對一部分裸露處進行修改,通過繪製衣飾等“遮羞布”的方式對原作進行覆蓋。在米開朗基羅去世的第二年(1565年),該復繪工作由丹尼爾·沃爾泰拉(Daniele da Volterra)完成。儘管如此,米開朗基羅畢生所熱衷的對於人體的描繪依然在《最後的審判》這一作品中達到頂峰,而它對其後世世代代的藝術家都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聖彼得大教堂拱頂建築草圖,1547–1561, 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生前未見完成的聖彼得大教堂

由於主持聖彼得大教堂的建築師安東尼奧·桑加羅(Antonio da Sangallo)不幸于1546年去世, 教皇保羅三世(Pope Paul III)委任米開朗基羅負責接下來的建造工作。然而,教皇一廂情願地將這件重大工程交付于米開朗基羅,卻完全沒有考慮到後者作為藝術家和雕塑家對建築的經驗其實是有限的。米開朗基羅面臨的艱巨挑戰來源於如何在教堂十字翼相交處打造一個巨大的圓頂。他通過圖紙和3D模型不斷測試自己的構想,然而由於複雜而巨大的工程量,米開朗基羅生前並沒有看到整個施工的完成。

米開朗基羅手稿,© Teylers Museum, Haarlem

寧願燒燬手稿,也不想被人窺探

米開朗基羅疑心很重,即使對身邊人也始終有著極強的防護意識。據當時的藝術家傳記作者喬爾喬·瓦薩裏(Giorgio Vasari)記述,米開朗基羅燒燬了他的大量手稿,因為這樣才不會被人知曉他創作過程的糾結和艱辛。當他于1564年2月18日去世時,人們只在他羅馬的家中找到了五份人物手稿和五張建築草圖,它們被鎖在一個被蠟封的桃木箱子裏。人們在其佛羅倫薩的家中找到了更多的手稿,但是這僅僅是米開朗基羅平生創作的滄海一粟。如果按照米開朗基羅在他工作過程中每天只畫一張小稿來推測,那麼他也應該完成了兩萬八千張創作,而目前人們發現的只有600幅。

男人體背部及左臂研究,1523–1524,米開朗基羅,© Teylers Museum, Haarlem

編者按:面臨全球疫情,在駐足觀看這些傳世之作的同時也為我們提供了思考生命、信仰等問題的契機。無論是《創世紀》還是《最後的審判》,或是歷史中的《諾亞方舟》等經典之作,千百年來,人類生死往復,終極命題卻始終未曾改變。米開朗基羅《創世紀》中的第四幅《創造亞當》給人們帶來生的希望,當人類與天神凝望,指尖相會便是力量與希望。最後附上這張局部圖,願大家早日走出疫情陰霾,也格外獻給受疫情折磨的文藝復興發源地義大利,願眾生心懷悲憫,人間有愛,共渡難關。願世界,安好。(編譯/付朗,摘自artdaily,蓋蒂博物館)

米開朗基羅《創世紀》局部

願疫情早日退散,共同迎接嶄新而光明的“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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