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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海美術館館長、“新浙派人物畫”奠基者方增先逝世 享年88歲

原上海美術館館長、“新浙派人物畫”奠基者方增先逝世 享年88歲

時間: 2019-12-04 09:29:59 | 來源: 藝術中國

方增先先生

原上海美術家協會主席、原上海美術館館長、“新浙派人物畫”奠基者方增先先生於2019年12月3日19:28分在上海因病過世,享年88歲。

方增先1931年生於浙江浦江,1953年畢業于浙江美術學院,留校並繼續攻讀研究生。1955年任教于浙江美術學院中國畫係。1978年任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浙江省美術家協會副主席。1999年當選為上海美術家協會主席,曾任上海美術館館長、中國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上海中國畫院一級美術師、中國國家畫院中國畫院院長等職。方增先是20世紀後半葉現實主義中國人物畫創作的代表人物之一,是中國畫壇具有重要影響力的“新浙派人物畫”的奠基人與推動者,浙派人物畫的領軍人物,創造了新中國人物畫的經典風格。2013年1月獲第二屆“中國美術獎·終身成就獎”。2017年受聘擔任上海美術學院顧問教授。

青年時期的方增先

1949年,18歲的方增先從浦江農村來杭州,考入國立藝專。他喜歡畫畫是受了母親的影響,“我外婆的娘家藏了《芥子園畫譜》之類的書,我媽媽喜歡臨摹。後來她在村裏專門為刺繡畫畫,我也開始有了興趣。”

雖然小時候喜歡畫畫,但藝專的繪畫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入學考試考素描,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記得那是我平生第一眼看見石膏像,好像是個半面的外國人頭像。”

“老師問,要黑炭還是要鉛筆?我選了支鉛筆。結果是一支HB鉛筆,很硬,很難畫。我拿了紙坐下來擺好,卻不知道該怎麼畫。寫生?我沒聽説過,很茫然。”最後,方增先成了最後一個離開考場的考生,“我撿了地上別人用剩的黑炭,結果把那張畫畫得跟鬼一樣。”不過,因為當時招考人數比考生還要多,方增先幸運地被錄取了。

方增先唸書時,國立藝專就在孤山。因為條件不好,基礎又差,剛入學時,他常常躲在教室後面,“那些上海來的男、女同學都是有錢人,同學中來自農村很少,而我也不想和城裏人玩。”

方增先與妻子盧琪輝

方增先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打扮很土,“一件長棉襖緊緊裹在身上,同學用怪異的眼光看我。於是,我去學校邊的一個裁縫店把衣服下半截給剪了,改成對襟。裁縫給我縫了一排紐扣,穿起來好像從武打小説裏走出來的人。”

而在當時的同學看來,這位同學則有些孤僻。“因為我得從零開始,我腦子就想著怎麼趕上去,對那些帥哥美女同學毫無感覺。”

當時的國立藝專聚集了黃賓虹、潘天壽等眾多藝術大師。“我考進去頭一年,有一天走出教室,有同學指著前面一個正對著西湖寫生的老者説,這老頭就是黃賓虹。他拿著一本手掌大的本子,我偷偷張望了一眼,嚇一跳——畫的跟眼前完全不同。我回去琢磨半天,覺得他是在畫心中的感覺。”

雖然在學校裏並不起眼,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勤奮刻苦的“潛力股”。入學第二年,方增先一躍成為班裏最優秀的尖子生,並擔任了班裏的互助小組長。在和同學逐漸增多的來往間,他與後來的太太盧琪輝熟悉起來。

1955年,方增先畢業留校,辦公室與後來轉到雕塑係的盧琪輝畫室相鄰,在“常常去看她雕塑”的過程中,兩人暗生情愫。

不過這段感情一度也遭遇過波折。盧琪輝畢業回上海後,方增先常去上海看她,“她的家庭條件很好,也很開明,但是因為我個子比較小,又只會畫畫不會交際,怕我的前途不好,她媽媽就不太同意。”但因為盧琪輝多年裏始終堅持這份感情,6年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2013年1月,方增先榮獲第二屆“中國美術獎·終身成就獎”。2017年6月23日,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上美講堂”在上海大學圖書館報告廳開幕,方增先錄製好了演講視頻在大螢幕上播放。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

方增先在作品前

以下為演講整理實錄:

我是畫中國人物畫的。在我看來,人物畫實際上是跟西方的素描有關係的。因為人物畫必須講究造型。造型就必須跟結構有點聯繫。這個僅僅素描有時候還不夠,因為素描掌握起來,它是比較全面的一種印象。但是通過結構,就非常可靠了,所以説結構還是非常重要的。

怎樣使人物畫更接近生活?那麼這個就跟寫生有關係了,古代沒有寫生。憑記憶有一個估算,就這樣畫的,但這樣的東西呢,跟生活有點脫離了。解放後提倡跟生活聯繫,所以很多人開始畫生活裏的人,畫生活裏的人當時覺得搞一些素描蠻好的。但是素描不但是西方的東西,而且用毛筆是沒辦法畫的。所以,當時開始就用白描畫,畫人物,就是用一根線一根線畫出整個人物結構。

關於光影,可以參照一部分西畫。但是它必須更突出線,不能跟西方完全一樣搞法。它要跟線條協調,所以這個光影都要線上裏面表現,這很重要。

浙派人物畫,它是參考傳統用筆,所以浙派人物畫的特點是用筆用墨,參照古代傳統繪畫方法。用筆講究抑揚頓挫,與書法有點聯繫。我記得那個時候,潘天壽先生經常講,説用筆必須搞好,中國畫沒有用筆就沒有意義了。

解決了造型,隨後就是筆墨的提高,我的經驗,要靠多看,當代的或者古代的水墨畫。多看了以後,必然對水墨有比較高的認識。所以多看多畫非常重要,這是相互辯證的關係。

方增先拜訪王個簃先生

記得當年,我為了提高用筆的水準,專門從浙江跑到上海找王個簃先生。為什麼找王個簃先生呢?他是吳昌碩的高足,而且他學吳昌碩學得非常認真。一個禮拜兩次,到王個簃家裏,他也不是一筆一筆怎麼樣教,他就當場畫一張畫給我看,每次都是非常非常認真,整個過程都給我看,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形象的教學,因此我學得比較快。

後來我就寫了一本書,叫《怎樣畫水墨人物畫》,這本書發行量非常大,有43萬冊,甚至傳播到海外,可見這本書影響很大。

對於創作的體會,我覺得兩句話很有道理。首先是“大膽落筆”,下筆的時候必須大膽,就是指用筆要肯定,要大膽地畫,畫完以後修改的時候,要“小心收拾”,這樣子畫面效果才會比較好。對我而言,找尋到了積墨法,對我的幫助很大。積墨法的好處是,它在畫面上的積累,是不斷增加的,這裡一點那裏一點,這裡一撇那裏一撇,從整體出發,最後完成一個比較好的效果。應該説,積墨法對我的創作很有好處。同時,積墨法在國畫教學裏也很有用,通過示範,我可以直接讓同學去學,可以當場畫給他們看,他們很快就可以學得比較好。

方增先在巴彥喀拉山

我畫了一輩子中國畫,感覺中國畫的最基礎的東西,必須遵循中國的傳統藝術法則。西方的藝術繪畫,可以作為一種參照來吸收,這樣你在畫當中怎麼變它都不會離開它根本的東西。

總而言之,傳統中國畫必須走現代的路,因為全世界往前走,那中國畫也要往前走,往前走就是現代畫。

年輕人必須多看,多看了以後就提高了自己的眼睛了。那麼多畫呢,就有個實踐了。所以你提高眼睛之後要真正水準提高,那你就要多畫。

(本文綜合浙江新聞+、上觀新聞、《新民晚報》)

方增先 粒粒皆辛苦 1955年

方增先 母親 1988年

方增先 遠望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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