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2011年去世的盧西安·弗洛伊德是當代最富盛名的具象畫家之一,他的繪畫以犀利,敏銳的筆觸直擊當代人的肉體和肖像。圍繞這位遠離當代藝術潮流,離群索居的藝術家的討論已經很多,但真正深入解讀他豐碩藝術成就的展覽和討論可能剛剛開始。
和美術史上其他大師相倣,弗洛伊德的自畫像在他的作品中也佔有相當的比重。自畫像是外界解讀藝術家本人的最直接窗口,盧西安·弗洛伊德作為精神分析學派大師——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孫子這一身份,讓很多人會有所聯想,但盧西安直接否認了所謂心理分析的説法,他的言論表現出一個畫家的坦率:創作自畫像時,我始終避免畫出快樂的神情。如果可能,要對自己苛刻一些。”
2018年底,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舉辦的《盧西安·弗洛伊德:自畫像展》盤點了弗洛伊德歷年的重要自畫像作品,這也是畫家生前所期盼的一個展覽。下面是Artdily的一篇本次展覽的介紹文章,讓讀者從自畫像這一視角來體驗弗洛伊德的藝術,但正如這篇文章的題目——他們是什麼意思?讀者對弗洛伊德了解越多,疑惑就會越多,圍繞這位藝術家的討論將持續深入。
工作中的畫家,映像 圖片:nytimes
1993年,剛過70歲生日的英國畫家盧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進行了他職業生涯中最大膽的一個項目:創作一幅他自己的全身像。他一絲不挂地站在倫敦頂樓的畫室裏作畫,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那兒度過。“《工作中的畫家,映像》(Painter Working,Reflection),”現在被評論家和藝術歷史學家認為是他最偉大的自畫像。畫面中,他穿著未繫鞋帶的靴子,面對觀眾,揮舞著他的調色刀,就像一個上了年紀的武士揮舞匕首一樣。
“我覺得很不自在,”他在這幅畫揭幕前對一位採訪者説。“很少有人對做模特不厭煩的。但是我想,那麼多人都經歷了,我也應該讓自己接受同樣的待遇。”
這幅畫像是同年12月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開幕的弗洛伊德畫展的一大亮點。它肯定會成為“盧西安·弗洛伊德:自畫像展”(Lucian Freud: The self - portrait)的一大亮點,該展覽將在倫敦皇家藝術學院(Royal Academy of Arts)舉辦(10月27日至1月26日),3月1日在波士頓美術博物館(Museum of Fine Arts)開幕。
這次展覽匯集了50多幅弗洛伊德的自畫像——油畫、素描和蝕刻版畫——來自公共和私人收藏,其中一些多年未在公共場合露面。它大致按時間順序分為六個部分。
該展覽最初是由弗洛伊德長期的畫室助理(也是經常的肖像主題)戴維·道森(David Dawson)向皇家科學院提出的,道森曾多次與弗洛伊德討論過舉辦這樣一場展覽的想法。這位藝術家于2011年7月去世,最終沒有看到展覽的呈現,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嘗試過舉辦這樣的展覽。
皇家藝術學院的安德烈婭·塔爾西亞(Andrea Tarsia)説,這些自畫像“從來沒有被整合在一起,也沒有作為弗洛伊德創作實踐的一個獨立元素進行評估”。塔爾西亞與道森和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Kunsthistorisches Museum)現當代藝術兼職策展人賈斯帕·夏普(Jasper Sharp)共同策劃了這次展覽。
縱觀美術史,藝術家們——也許最著名的是倫勃朗——把自畫像視為通往心靈的視覺路徑圖。它們是一個極端內省的機會,一個反思生命意義、時間流逝和臨近死亡的機遇。
儘管弗洛伊德是精神分析學創始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孫子,但據了解他的人説,他對這一流派卻持有不同的態度。自畫像主要是他嘗試繪畫媒介的一種方式。
藍圍巾男人: 為盧西安.弗洛伊德做模特,圖片:pinterest.com
“盧西安對其他人非常感興趣,”藝術評論家馬丁·蓋福德(Martin Gayford)説。他很了解這位藝術家,他用了18個月的時間為弗洛伊德做模特,後來在《藍圍巾男人: 為盧西安.弗洛伊德做模特》的書中描述了這一經歷。
“他並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理狀態中,”蓋福德補充道。“藝術家會説,‘我並不是很內省。’”
相反,弗洛伊德的動力是在繪畫上不斷地“改變和進化,而不是重復自己,”蓋福德説。因此,這些自畫像“不是對自己的心理分析,而是藝術家觀察自己的一個怪異的過程”。在蓋福德看來,自畫像是弗洛伊德繪畫藝術的一個重要“子集”。
塔爾西亞也認為,弗洛伊德“在談論自己時相當低調”。他不談論自己的影響力,也不怎麼談論自己的私生活。”
儘管如此,弗洛伊德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創作自己的肖像畫,從年輕時開始,他為自己生命中每一個有意義的節點(如重大生日)畫了自畫像。
塔西亞説,考慮到他的個性,“這種反覆出現的自畫像的方式看起來有點令人驚訝。”他的自畫像有一點“飄忽不定”的感覺,常陷入到“一種捉迷藏的遊戲中”,他補充説。
拿羽毛的男人,圖片:curiator.com
第一張自畫像産生於1943年,當時弗洛伊德剛剛20多歲。這幅名為《拿羽毛的男人》的作品(也在展覽中)完全不同於他晚年厚涂法的油畫語言。畫中是一個畫得很薄、很工整的年輕人,穿著一件深色夾克,手裏拿著一根羽毛,像是一支羽毛筆,他的目光避免直視觀眾。這幅畫的構圖有點超現實,還有點詭異。
弗洛伊德自畫像的特點是使用鏡子,而不是照片。因此在他的許多作品中都使用了“映像”一詞。
塔西亞補充説,鏡子讓他變得很有趣,可以“潛入其他人的肖像”,還可以“並列不同的空間位置”。
展覽中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在1965年的《與兩個孩子的自畫像》中,身著灰色西裝的藝術家的高大身影俯視著觀眾。藝術家是把鏡子放在地板上畫的。畫布上出現了兩個孩子的小腦袋,似乎不知從哪冒出來。
在植物中聆聽,圖片:curiator.com
在1967-68年的《在植物中聆聽》的自畫像中,弗洛伊德的臉和身體從茂密葉叢的縫隙中顯露出來。
展覽的最後兩幅自畫像完成于2002年至2003年之間,距離這位藝術家88歲去世還不到10年。在這些作品中,弗洛伊德無疑是在審視時間的流逝及其對衰老面容的影響——但藝術家沒有陷入到多愁善感的情緒中。
“盧西恩對衰老的過程非常感興趣,當然他也會關注衰老的跡象,”蓋福德説。本質上,“他更喜歡這些衰老痕跡在視覺表達上的可能性上。”
“繪畫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退休。”他曾説:“我想畫到死。”實際上,弗洛伊德幾乎就是這麼做的:直到去世前兩周,他才終於放下畫筆。
(文章來源:Artdail 文章編譯:藝術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