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巴顏喀拉——賽馬》
作品局部
作品局部
▲中國教育電視臺導演、製片人姬暉:
在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走出巴顏喀拉——李伯安作品捐贈展”開幕之際,想起去年與伯安夫人張黛老師重逢,共同回憶往事,伯安老師的音容笑貌和猝然去世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他至真、至善、至純。他的作品是用生命和激情譜寫的讚歌,是用仁愛書寫蒼生的讚歌,是用悲憫揭示人性的讚歌。一年後再次看到他的巨幅宏作心靈如同又經歷了一次洗禮,震撼到心底的痛依然揮之不去……
21年,整整21年!藝術家嘔心瀝血十年磨一劍鑄就的120米長巨幅畫作終於有了歸宿,心中萬分感慨。在20年間,這樣傑出的藝術家和作品也幾近被紅塵所淹沒,為世人所淡忘,實在可嘆!
今日駐足畫前,仍然被強烈的視覺衝擊力所震撼,那是怎樣激情四溢的十年,怎樣嘔心瀝血的十年,怎樣蠟燭燃盡仍不悔的十年啊!伯安先生從遼闊的中原一步步走向荒涼的青藏高原,感受著那裏的藍天,呼吸著那裏的空氣,體悟著那純樸的民風,在那天高路遠的朝聖中捕捉勾畫出一幕幕蒼涼悲愴的影像,一組組濃情厚意的畫面,他把自己融入到了那個大河奔流的時代,把自己融化到了巴顏喀拉的山川河流之中。
那是一種飽含著濃情的大愛,一種自覺肩負民族崛起的擔當。雖然他沒能在有生之年走出巴顏喀拉,但卻通過自己用生命鑄就的巨作走向世界,讓悲愴幻化成力量,在凝重的悲歌中奏響了一個偉大古老民族的覺醒號角,展現出了他們迎著曙光闊步在東方地平線上的身姿。
伯安先生以其贏弱的身軀背負著沉重的行囊,歷經十年的跋涉,以血汗和生命鑄就了輝煌。他不僅是一位傑出的現實主義畫家,更是一位將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完美結合,在表現主義方面取得輝煌成就的畫家。斯人已去,精神永存!
《走出巴顏喀拉——藏戲》
作品局部
《走出巴顏喀拉——哈達》作品局部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繪畫係教授唐薇: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竟有21年了!李伯安先生的雪域天路,那是一個我忘不了的展覽,驚心動魄!三十四年前我曾沿青藏公路入藏,兩個月艱難跋涉恍如昨日,歷歷在目在心。只在李先生的畫前,視覺、聽覺、觸覺、嗅覺,曾經的感覺感受感動又都被調動了,高原的天地冰川雪峰與人、與人的精神、情感、 信仰合體,李先生用他的命作他的畫,通過一幅幅悲愴呼嘯的大畫,也通過不大的那些凝重的頭像、肖像畫,他與高原精神合一。
他走的太早,我強烈預感到,那些頭像、肖像或許是他下一個十年所要者……可惜,沒有下個十年,他走的太早了!時隔21年,我真是希望千萬別用現在流行的老套路,筆墨技法、中國畫西洋畫來研究討論李先生的心靈之作。研究他要在高原上,聽著那裏的聲音,自然的聲音:鷹、馬、牦牛、獒、風、峰、冰河、冰川……人弄出的聲音:吟誦、嘯聲、笑聲、號角聲、鼓聲、悲歌、歡歌、浩歌……聞著那裏的味道:草的味兒,燒牛糞的味兒,燒酥油的味兒,香火味兒,短刀的腥膻味兒,手裏的糌粑味兒,一身的酒味兒……那個地方,每平方公里有多少人?0.27個人。那裏跟咱們這兒不一樣,關心的事兒也不一樣。有些畫是專給評論家評論用的,但李先生的畫不是。
《走出巴顏喀拉——天路》
作品局部
作品局部
▲北京故宮博物院青年藝術家黃齊成:
李伯安老師的代表作《走出巴顏喀拉》是他在生命的最後10年完成的傾力之作。作品高1.88米,長120米,畫面所描繪的人物數量多達266人。長卷內容共分十段,分別表現了生活在黃河源頭藏民的生活情景、宗教活動、生産娛樂的場景等十個主題,畫面蒼渾悲壯,筆墨蒼勁灑脫,是一幅極其震撼人心的巨作。如果説當前我國文藝創作現狀是“有高原缺高峰”的話,那此巨作算得上是當今中國人物繪畫的高峰作品之一。
伯安老師以十年磨一劍的毅力鑄就了此畫的歷史地位。有學者評論道:“李伯安及其作品在畫史上是頂天立地的”。的確,伯安老師為此畫歷經了苦行僧般的修煉。十年間,他曾三次深入藏區考察,收集素材,這一過程是相當艱苦的。在創作中,他廢寢忘食,對畫面進行反覆修改,多次推倒重來,不計時間成本,只為達到自己預期的畫面效果。伯安老師真切地將世間的悲苦融入自身,再將其化作畫中形象。從畫面中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伯安老師對此畫作所投入的精力,他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也畫進了作品中。
他為此作品傾盡了一切,最後甚至以生命來為看似“未完成的作品”畫上了句號。當我看到第十部分的末端時,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一部分畫得是天葬,那面朝大地的逝者屍體,那環繞四週的禿鷹,以及那未勾墨的稿線……這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註定著,仿佛是天命的安排,不由地令人肅敬,令人感慨萬千,了哉,了哉!
逝者如斯!伯安老師雖已離去21年,但他卻一直活在人們心中,他的精神一直長存著。李伯安老師的藝術之路,即是一種淡泊名利之路,也是一種不隨波逐流之路,一種堅定自我的藝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