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中國網

“未來琴”的未來

“未來琴”的未來

時間: 2020-09-23 11:10:53 | 來源: 藝術中國

   車爾尼雪夫斯基:追上未來,抓住它的本質,把未來轉變為現在。

“未來琴”,顧名思義。當下的琴,百年後的音。

    任何事情及萬物都有未來。人類對未來的思考和創造會帶給我們精神與物質的非凡意義。趙岐生的“未來琴”,是立志要製作出可以在今後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裏能夠持續發出美妙音響的小提琴。

    “未來琴”的概念是趙岐生從漫長的制琴生涯中頓悟出來的,並不斷付出實踐加以修正與精調,最終去實現他的經典小提琴製作之夢。他現在活得極其簡單,仿佛生命中只有琴,他的內心世界似乎容不得任何事情,除了小提琴,他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物像或存在都沒有更多的興趣。他顯然已經到了迷戀、癡迷的程度。

當下,能冷靜理性的屏棄急功近利,執意著眼未來,做離自己很遠的事情,有誰能這樣做,願意這樣做。但趙岐生向他的人生乃至生命承諾:我要做很久以後人們才有可能發現或關注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了,但我作的100把小提琴百年之後哪怕還有10把、5把在大師的手中演奏,吾亦足矣!

盛中國他倆是中央音樂學院附中的同學,後來一個拉琴,成為了小提琴演奏大師;一個制琴,小提琴製作大師。“盛中國可以!”他説。但他不允許別人這樣評價他,他的自我評價是:“我只將將到師,離大師還遠著呢,絕對不敢當。師,這是我對自己最客觀最真實的估價,評價一個人要像音樂的音準,得靠譜,實事求是,一旦失真,旋律就不美妙了。”

趙岐生,陜西人,3歲就來到了北京。他的言談舉止,行為坐臥,有老派北京人的那股勁兒,局氣、義氣,講禮兒,好面兒,言直口快,秉性爽利,其生活繁複、細膩、自信、超然。看來文化和時間能使一個人乖乖地順從和降服。

1959年,正在讀初三的趙岐生報考了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和北京藝術師範學院,結果被兩個學校同時錄取,而他選擇進入中央音樂學院附中。與他同一屆的還有盛中國,後來二人成為60年的好友。

2000年,趙岐生尋覓到一塊寶地,論證後在京郊草莓之鄉的一村莊修建一處製作小提琴的特殊琴房。環境幽靜、恬淡,遠離喧囂。這裡任其無限想像,執著地追尋著小提琴製作的未來。每年新年前後,便是草莓上市的季節,路旁擠滿了銷售草莓的攤點,紅彤彤的新鮮草莓給人們帶來喜性與歡欣。間或,一首悠揚的小提琴韻律從趙岐生的琴房傳來,迴響在希望的田野。

趙岐生制琴工藝在手,靈感於心。提琴的每一個零件的完成,都是他用生命賦予了靈性,所以才有了質感和迴響。2017年著的《提琴製作聲音拾零》一書,由盛中國作序,提出一個新的制琴理念,在業界也引起了反響。

今年,趙岐生已作出三把琴。他認為,一個好的製作師,就是全身心挖掘自己的潛能、排除干擾,做出最好的琴來。他一直以三百年前,義大利克利蒙那小鎮中的制琴大師斯特拉迪瓦裏為榜樣,大師12歲學徒,18歲成立自己的制琴作坊,從此再未離開過自己作琴的房間。他活到93歲,一生中經歷無數次大瘟疫與戰爭,全鎮一半以上的居民都逃荒而去,但他仍然在作琴,在當時疫情死亡率十分之四的情況下,他卻安然無恙,並成為後代制琴師的楷模,這是老天對一位執著者的獎賞。趙岐生從2000年就沉在鄉下的工作室,一天到晚制他的琴,幾乎不出門。

多年前,盛中國在試奏趙岐生和另一位小提琴製作師的新琴時,稱趙氏琴屬於”未來琴”,而那一位的是現代琴。盛中國演奏後評價:“聲音平均度好,乾淨、飽滿。”這是趙岐生第一次聽到演奏大師對小提琴製作的兩種不同的表述與定位。

什麼是未來琴與現代琴,盛中國是這樣闡述的:“現代琴是現在就需要達到最好的音質,而未來琴則需要經過長時間不斷演奏後,才能逐漸達到最好的聲音。”這個解釋與趙岐生對小提琴製作的認識是不謀而合的。趙岐生的這個認識來源於維塔契克的研究,他把這兩種不同的提琴製作定位為:“充分振動”與“抑制振動”。

於是趙岐生便得出結論:新琴要想能成為古典名琴,必須要用抑制振動的模式去製作,然後經過長時間的演奏百年後量變為古典名琴。

趙岐生的時間很寶貴。製造提琴雖然用的是雙手,但他的腦子一分一秒都不間斷地思考著、琢磨著。已是77歲的他越來越沒有一丁點閒工夫。他視琴如命,來他琴房的人想與他交流,一定要然及有關小提琴的話題,或者用他製作的提琴演奏曲子,否則他真的沒有時間閒陪你在那雲山霧罩。你的話不能觸動他,他會目不轉睛地盯著你,一直沉默著。他等著你趕快做出反應,言歸正傳,説些他聽得進去的,有用的,沾邊的。這時看著他的眼神你會非常緊迫,自然會有壓力,你如果不想在他面前顯得白癡,就要順著他的氣場跟上他的節奏。不然再不開始交流,局面會很尷尬。如果你聽他講的入神,他略加甄別後,你不是在裝,他確認他的話真的沒有對牛彈琴,或是你説的話靠他的譜兒,這時他的話語會漸漸遞進以至會滔滔不絕。他希望你問及得很深,很內行,對他有用,有啟發。這樣他會不厭其煩地和你講個明白。他願意講,但一定是有的放矢。他的時間真的很寶貴。

趙歧生就這樣在他的小提琴製作的生涯中,執著的追求與探索。他説:“作琴是件需要安靜的事,我不出門,又住在鄉下,除了制琴,沒什麼額外活動。對我來説,影響我制琴的因素,只有重病與身故。制琴,我將堅持至終。”

周振華

于2020年8月26日

作者簡介:周振華,北京市第十二屆政協委員。北京文聯第七、第八屆理事。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書協會員、國家一級美術師、第三屆中國散文學會副會長兼中國散文學會作家書畫院院長、北京書協理事。中國書法家協會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中國文聯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榮獲第四屆全國冰心散文獎,第五屆老舍散文獎,第五屆北京中青年文藝工作者德藝雙馨獎。

文學和書法作品發表《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光明日報》《中國文化報》《中國藝術報》《文藝報》《文學報》《中國作家》《收穫》《小説選刊》《十月》《北京文學》《山花》《當代人》《神劍》《散文百家》《散文海外版》《西部散文選刊》原創版等。



“未來琴”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