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雅鳴圖》談畫蟈蟈————訪畫家王忠民先生

時間:2018-03-29 14:16:30 | 來源:藝術中國

藝術家>

千百年來,北京一直是天下英華薈萃之地。雖然説是“大隱隱于市”但是無數高人豪傑都擠到一起,縱是真神大仙也似乎都成了淹姓泯名的“蕓蕓眾生”。尤其是當今北京的書畫界,“著名畫家”、“國際大師”、“藝術泰斗”,舉目皆是,個個不凡。至於那些不太出名或還沒出名的書畫家,就更不知有十萬還是百萬了。

如果不是中國旅遊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叫做《雅鳴圖》的畫冊,我還真想不到,在市場經濟已經滲透到每根神經末稍的今天,居然還有堅持“提筆豈為名利累,不與人同方自足”的信條,甘心“燜”著自己的人。

他就是《雅鳴圖》的繪製者——婁師白先生的弟子、北京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畫院簽約畫家、中國台灣美術家協會榮譽理事、國際文人畫家總會理事王忠民先生。

王中民、王鍾民,都是王忠民先生的書畫用名。王先生常用雅號有晴川、半壁軒主人、梅苑飲者、鬧市村夫等等,畫室半壁軒。

《雅鳴圖》畫冊共含12幅作品,每一幅作品都是精細的蟈蟈配著大寫意的景物,側頁有一段配文。著名國畫藝術大師婁師白先生為每一幅作品都親筆題寫了篆書。據行家們説,這本畫冊創出了三個“前所未有”。一是以蟈蟈為主要刻畫對象的專輯,前所未有。二是把蟈蟈“擬人”畫成性情清高的文人雅士,前所未有。三,婁先生“成套”為學生的作品題字,更是前所未有。《雅鳴圖》出版後,許多書畫家、收藏家,對《雅鳴圖》精彩的筆墨、婁老珍貴的題字和委婉雅致的配詩極感興趣。説能夠把蟲兒“琢磨”到這種境界,畫到這樣精細生動、自成一家確實難得。認為這是當代新文人畫的力作,是對傳統題材的重新認識,是對創作構思新角度的探索,也是對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讚頌和呼喚。

在一個初冬的暖日,記者在昌平區一處安寧的小區裏,訪問了王忠民先生。叩開“柴扉”,方知“山中有木大十圍”。原來,王先生並不只畫蟈蟈,山水、花鳥、人物都畫,還偶然涉獵油畫,而且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和面貌!只是他多年來不事張揚,不逐虛名,潛心作畫,為人低調,所以並不為人所知。記者徒然感到,現在能保持這樣清靜的心態,文雅的情懷,以對自己、對社會、對歷史負責的態度,不聲不響的“蘊化”著自己“玩意兒”的精神,又是多麼難能可貴! 

以《雅鳴圖》為主要內容,我們對王先生進行了一次專題性訪談。

一,您是怎樣理解“蟈蟈文化”的?

答:我不是研究蟈蟈的學者,也不是飼養蟈蟈的專家,只是喜愛畫蟈蟈而已。所以對蟈蟈知之甚少,更談不上對蟈蟈文化的理解。況且,“蟈蟈文化”這個概念能不能成立,恐怕也沒有定論。

在《辭源》上,對蟈蟈的解釋有兩種,一是“蟈氏”官名,掌除蛙類動物。……”注:“齊魯之間,謂蛙為蟈,黽,耿黽也。蛙與秋黽尤怒鳴,為聒人耳,去之”。第二種解釋,就是一種昆蟲。

看了第一種解釋,我們可以想像出,在古代山東這個地方,自然條件非常好,水豐草美,很適合蟈蟈、青蛙等鳴蟲的生長。所以鳴蟲很多,不但多而且壯,乃至叫聲震耳,它們和人相處的又很近。所以,萬物之靈的人就覺得太吵了,受不了了,於是就專門設立了一個官職,叫做“蟈氏”。他的職責就是消滅青蛙、蟈蟈一類的鳴蟲。但是我想,這絕本不是農民的注意。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勞累一天,倒頭便睡,誰能在乎小蟲的叫聲呢。況且據説有人發現,蟈蟈的叫聲與人尤其是嬰兒心臟的節律是合拍的,讓嬰兒聽著蟈蟈的歌唱入睡會有益於他們的健康成長和培養嬰兒與自然通和的靈性。再者説,就是農民真的嫌吵,也不可能讓君主設一個官兒來專門管這些事情。説什麼:“大王啊,您派人來殺掉這些小蟲吧,吵得哥們兒睡不著啊!”不可能。只有把大王吵得睡不著了,才會下令設一個官兒,把這些吵吵嚷嚷的東西殺了!不管怎麼説,當時蟈蟈類的昆蟲很多應該是真的。我想,那個時候恐怕沒有人把它揣到懷裏養著,用不著啊!

當然,這是我一種漫畫式的推理,不是歷史的事實。但是,蟈蟈是中國出産的昆蟲,各地都有,當然南方較少。北方尤其是華北、西北一直盛産鳴蟲,而且多有名品。但是隨著現代化農業的發展,尤其是各種化肥的使用,蟈蟈也快被消滅了。這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不管怎麼説,蟈蟈自古以來就為我國人民所喜愛,養也罷、玩兒也罷、看也罷,還是在詩書畫裏表現它也罷,都是人們一種感情的寄託。

   萬物有靈。昆蟲也一樣。只是各種昆蟲的相貌、習性不一樣,人們按照自己的審美標準,對他們喜愛和接受的程度不一樣而已。比如蟈蟈,我就拿它和蟋蟀、螳螂、蜻蜓、蝴蝶作過一番比較。

蟋蟀,勇猛機智歌聲嘹亮,但是多在夜裏活動,同時殺伐之氣太重,而且對同類往往殺之而後快。螳螂,動作輕捷姿態優美,但是不會鳴叫,幹什麼都是悄悄的進行,有點偷襲的感覺。蜻蜓,清姿如仙,令人羨慕,但是與人不易接近,好像與我們沒有共同語言。蝴蝶,美艷溫柔,舞姿飄然,與人親和,但是難於蓄養。相比之下,唯有蟈蟈體態碩健、色彩豐富、性格溫厚、歌聲高亢,特別是和人很親近,又易於繁養。所以我視蟈蟈為師,蟈蟈視我為友。

如果往深了説一層,蟈蟈身上也有“五德”。

第一曰“仁”。蟈蟈昆蟲也。生於稼禾草木之間,很多人誤以為蟈蟈主要的食物是莊稼。其實不對。據中科院的昆蟲專家吳繼傳教授研究,蟈蟈的主要食物是害蟲。它吃得蟲類佔食物量的70—80%。只有在沒有小蟲兒又餓極了的時候才肯吃草類或莊稼,在莊稼當中又主要吃豆類。從這個意義上説,蟈蟈是幫助人類保護莊稼,而不是啃噬莊稼。這不是“仁”嗎?還有,蟈蟈更大的仁德,還在於它可以公正的反應生態環境好不好。一片田野、一道山梁、一川峽谷生態環境好不好,用不著當地的領導來介紹,只要聽一聽有沒有蟈蟈的叫聲,就全明白了。有蟈蟈叫的,肯定生態差不了,沒有的你説的再好,也不行,肯定農藥使得太多,蟈蟈沒有了。用生態反應生態,用自然反應自然是最公正的。

第二曰“禮”。物競天擇。蟈蟈也有競爭的時候,那就是在交配期間。但是蟈蟈對配偶的競爭,不像有的動物那樣血淋淋的拼命。而是用歌聲來表達自己的愛意。雌蟈蟈在眾多的歌聲中,它能分別出哪只雄蟈蟈最強壯,最適合自己,她會去找如意的情郎。而其他雄蟈蟈繼續發出自己求偶的歌聲,絕對沒有“搶婚”、“逼婚”、“第三者插足”、“三角戀愛”等不良行為。所以説它有“禮”。

第三曰“安”。所謂安,就是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從不挑肥撿瘦。不管是在草木豐美的中原,還是在乾旱少雨的西北,都是那麼快樂,堅強。不管是在自然的環境中,還是人類反季節繁殖的,都一樣踏踏實實的成長壯大。而且不挑食,你喂小蟲也好,你喂蔬菜也好,都吃得很香。當然要養好蟈蟈,在各方面還是有講究的。

第四曰“樂”。就是蟈蟈性格歡樂也可以給人帶來歡樂。我有過這樣的體驗,就是當你在山裏寫生又累又渴的時候,遠遠聽到蟈蟈的叫聲,從心裏會有一種快樂的感覺,好像旁邊就有你的朋友,頓時就有了精神。而且還有一種直覺,就是你一聽到這裡有蟈蟈,就會立刻意識到這裡的生態環境是好的!當你作畫的時候,看書的時候,品茶的時候,與朋友聊天的時候,有一隻蟈蟈輕歌妙語,就會特別有情趣,就會感到有一種生機,就會引導你的思緒回到山水之間,就會聞到草木之間的那種特有的清爽之氣。特別是在隆冬臘月,不管你是在街上,公交車上,還是在餐廳裏,誰的懷裏要發出一隻蟈蟈清脆的鳴叫聲,不要説他自己聽的如醉如癡,從心裏往外美,就是旁邊的人也會感到一種春意一種愉悅。所以蟈蟈給你帶來的是一種妙不可言或言之不盡的歡樂。

第五曰“麗”。就是蟈蟈的體型健壯,體色多彩。其他的資料你不用看,你就看看吳繼傳教授出版的《中國蟈蟈譜》,你就知道中國有多少種蟈蟈,這些蟈蟈是多麼的漂亮!有紅的,有綠的,有黑的,有黃的,有藍的,有紫的,還有五彩斑斕的,品種變異的,美不勝收。固然這些顏色不是小蟲自己選擇的,但是它們卻以自己的體色昭示著偉大的自然是多麼的奇妙!它會啟示我們熱愛自然保護自然。這個“麗”固無言,卻深有含義呀。

當然以上是我個人對蟈蟈的理解。難免有牽強之意。

但是,我想從人們對蟈蟈的喜愛,飼養、繁殖、觀賞、品評、優選,再擴展到研究蟈蟈生長的環境、蓄養蟈蟈的籠子、葫蘆、飼料以及以蟈蟈為主題的詩書畫等等綜合起來,也許真可以形成一種蟈蟈文化。

二,    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蟈蟈,從什麼時候開始畫蟈蟈的?為什麼特別喜歡畫蟈蟈?

答:我生在農村。我的老家在河北省滄市泊頭市周家莊。雖然很小就跟著長輩出來了,但是農村的印象還是有的。那時候,莊稼地裏有得是蟈蟈,綠的、黑的、紫的,大的、小的,雄的、雌的,我們老家管雌蟈蟈叫“驢駒”。到了莊稼地裏,太陽一曬,小風一吹,再撅根甜棒子桿一嚼,聽著一片蟈蟈叫,那才叫舒坦呢!小孩子抓蟈蟈只是為了好玩,並沒有想到以後會和蟈蟈結緣。後來,在我們生活的城市中,水泥森林、汽車洪流、網路穹廬,越來越讓人窒息,所以越來越懷念農村那種自然、簡單、疏曠,甚至有點“粗糙”的生活了。蟈蟈,就成了把我從現在的城市“牽”回過去農村生活的一根“線”。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畫蟈蟈,我覺得並沒有一個明顯的時間界限,應該有十來年了吧。以前只是斷斷續續的畫,真正研究畫蟈蟈的筆法,並使蟈蟈入畫,還是近七八年的事。婁師白先生對我的肯定和鼓勵,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至於我為什麼特別喜歡畫蟈蟈,我想主要是感情的因素,使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鄉土情懷。

三,婁師白先生在《雅鳴圖》的“序”中説您畫的蟈蟈:“神形兼備。不僅動靜鳴伏,栩栩如生,而且又像各有思想、情愫,已非一般昆蟲;筆墨精細。畫中蟈蟈既有光感、質感和透視感,又不失皴擦勾染的筆情墨趣。”您對婁先生的這種評價是怎麼理解的?

:與其説是婁先生的評價,倒不如説是婁先生對我提出的要求與期望。我認為我遠沒有達到婁先生所説的那樣,也許永遠達不到,但是我會一直努力下去。

説到草蟲入畫,確實由來已久。北宋的黃居採在《寫生珍禽圖》中,就有了草蟲,而且畫得非常精細。後來有不少畫草蟲的大家。到了近代的齊白石達到了歷史的巔峰。齊白石畫展我不止一次的去看。老人家的草蟲確實好。細之又細,毫發畢現,神態生動自然。

在蟈蟈的畫法上,我只是把自己的觀念、理解和一些素描的技法揉進了筆墨和色彩。説到畫蟈蟈的神態,主要是觀察與理解。

説起理解,我有一種觀念,這種觀念可能和西藏本蕃教的觀念相近。那就是“萬物有靈”。這個物,主要指的是自然形成的“物”,小到草木石花,大到江海山川。這個“靈”,不一定是靈魂,更廣義的説是一種靈性。在這樣一種觀念之下,你再去觀察物象,那麼物象就是活的,它就有了靈性。當畫家的靈魂和物象的靈性相溝通,在畫家的心中形成一種新的感覺的時候,畫出來的物象,就會帶有這種感覺。當然,這種對靈魂或靈性,表現得深刻不深刻、充分不充分,或者説美不美,那就和畫家個人的修養、功夫、技巧有關係了。一般來説,對物象靈性表現的“深淺”與畫家的修養、技巧成正比。但是也不儘然。至於我畫的蟈蟈,我自己覺得還是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畫冊雖然印出來了,但是在我的心裏,已經把它否了,新的探索,已經從“0”開始。

四,蟈蟈再好,也不過是一種常見的昆蟲,為什麼您把他放到琴棋書畫等文人雅士的典型氛圍中表現,還讓它成為主角,而效果有那麼和諧與新穎,這是出於什麼考慮?以前有人這樣畫過嗎?

:本人孤陋寡聞,不知道前人有沒有這樣的畫,我不敢輕言“沒有”。至於為什麼我把蟈蟈放到一個文雅的環境中,創作了這樣一套作品,好理解。因為蟈蟈就是我生活中的朋友,或者説它和我同樣生活在這樣一個氛圍中。我是通過蟈蟈這樣一個非常可愛的載體,來表現我的生活、情感而已。

從另一個角度説,我認為所謂文人雅士之所以稱為文人雅士,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本身就應該洞悉天理,理解自然,並與自然和諧相處,與天地氣息互通。蟈蟈是大自然中“美”的和“仁”的産物,它走進你的生活不就很正常了嗎?至於這種題材的組合、這種風格的組合,是不是和諧與新穎,大家可以各抒己見。

我對蟈蟈,從來就沒有把它當成蟲兒來看,而是當成朋友相處、當兒女來養、當老師來學。我畫蟈蟈的時候,也是把它當成自己很熟悉的人或者就是我自己來畫,一定要表現他的思想感情、喜怒哀樂。

有人問過我,蟈蟈的臉“鐵板一塊”,根本沒有表情,你怎麼畫出它的感情來?我不這樣看。天生萬物就有靈。有靈就有情。只是它的表現方式不一樣,人們的感受方式不一樣。蟈蟈的感情表現主要在須子和前爪上。比如,它休息、警惕、爬行的時候,須子的方向、曲度和硬度是不一樣的。只要注意觀察,就會發現許多有趣的現象。比如,有的蟈蟈喜歡吃葷,有的喜歡吃素,有的喜歡吃酸, 有的喜歡吃甜;有的性情暴躁,有的脾氣溫和;有的喜歡運動,有的喜歡安靜。比如,我喝茶的時候,就用筆尖點一點喂它。有的舔一口,扭頭走了。有的嘗一嘗,接著還要。還比如,我聽古箏、古琴,有的就跟著叫,好像它叫聲的輕重快慢,和音樂的節拍是吻合的。也有的這個時候就不叫,好像在安靜的欣賞。等音樂奏完了,它卻起而輕、繼而高、後而怒的酣唱起來。你説,蟈蟈的這種表現,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雅”呢?當然,雅也好不雅也好,都是人們自己心中的主觀認識。我想,用這樣的態度去對待小蟲、動物,對待自然,不就是一種和諧、一種“文雅”的心態嗎?這種心態去畫畫,不就是表現一種美嗎?

出於發現美、表現美、弘揚美的動機理解,我就把蟈蟈畫成了文人雅士。

五,婁師白先生在《雅鳴圖》的序言中,説畫草蟲“恩師白石老人達到歷史的巔峰。……就畫蟈蟈而言,中民又比前人有了新的探索和變化。”有沒有超越前人的意思,您怎麼理解婁先生的評價?

答:婁先生在這裡闡述的是一種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就是歷史總是不斷進步的。後人超越前人,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應該的。不然歷史就停滯不前了。齊白石老人無論是在生活的根基上,在學養的造詣上,在書畫藝術、書法藝術、和篆刻藝術上,都全面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峰,這才是“超越”的意義。至於在某一方面,甚至只是在某一個品種上畫的有一點變化,我認為那是微不足道的。況且實際上我們還遠遠不能和前人相提並論。其實,現在有許多畫家,畫的東西確實超過了前人。比如畫雄雞,像陳大羽、譚昌鎔等許多先生,他們的風格前人都沒有,要説“超越”,那才是大跨越、大超越。又比如現在的工筆畫,就立意品味、細膩程度和質感的表現效果而言,有的就超過了宋元。我認為,探索,是每一個藝術家的“痛並快樂著”的過程,或者説是它的生命;變化,是這種生命的結果,是一種客觀的事實。每個人的變化,或大或小,或快或慢,都會有,不會沒有。要是一個人努力了多年絲毫變化沒有,那倒奇怪了。但是變化是好是壞,是前進是退步,要經過時間的檢驗才行。

婁先生這樣説,完全是站在“甘為人梯,提攜來者”的境界上,對我的希望和鼓勵。我會以婁先生的鼓勵為動力為目標,不斷地努力。

六,  在《雅鳴圖》中,您為每一幅作品都做了“題畫詩”,有的很文雅,有的含幽默, 有的還很有哲理,配上畫確實使讀者有一種精文妙畫、珠聯璧合的享受,請問您在藝術上、效果上有哪些考慮?

:詩詞題畫古已有之。據文學家朱綺教授的研究,其雛形可以追朔到漢代。在畫上作詩題字,不僅可以在形式上增加畫面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可以豐富畫作的內容、揭示和深化畫作思想深度。詩書畫印珠聯璧合,才是一幅好的作品。這組《雅鳴圖》上的文字還不是真正的題畫詩,儘管它是因畫而寫,但是它不在畫面上,應該叫畫的“配文”。

至於“精”、“妙”之類的詞兒,讚譽還是過高。作為一個中國畫家,不管你是搞水墨畫的還是搞西畫的,尤其是搞中國水墨畫的,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應該有一種熱愛之心、敬仰之情和基本的了解。沒有傳統文化的支援與滋養,你的書畫藝術肯定先天不足。

在創作《雅鳴圖》的時候,無論是在整體的作品數量上、內容選擇上,還是在風格確定上,都有反覆的思考。在對每一幅作品創作的時候,又對蟈蟈的情感、性格、動作、色彩、配景進行了多角度的推敲,應該説,其內在的詩義是很豐富的。但是我的這些思考能不能讓更多的人來理解呢?從而喚起對蟈蟈,推而廣之對自然界更加熱愛呢?未必!所以接受朋友的建議,用配詩的形式搭起了一座畫家與觀賞者之間相互溝通的“橋”。

怎麼寫呢?我想起演孫猴兒的六小齡童説的一句話,他説“在台下,我是人學猴;在臺上,我是猴學人。”所以在配詩的時候,我就把自己變成了蟈蟈。站在蟈蟈的角度上看待環境、思考問題、抒發感慨。因為是用蟈蟈的頭腦來寫詩,在寫的時候,我就注意了幾個字,就是“真”、“拙”、“雅”。所謂“真”,就是以你對蟈蟈的理解為出發點,仔細的觀察人類、體察環境,表達真切的感受。讓人家一看這像是蟈蟈所想的所説的。所謂“拙”,就是蟈蟈畢竟是來自自然界的昆蟲,感情質樸,憨玩可愛,所以在詩詞中有一種“童稚”的“拙”味兒。所謂“雅”,這是全書的主旨,因此用了一些在語言上略有講究。

《雅鳴圖》出版以後,我發現了一個現象,就是文化層次越高的人,對《雅鳴圖》的理解就越深刻。其原因就是他們是一邊觀賞畫面一邊誦讀配文。看著讀者就會欣欣然的笑起來。有的人就和我説,看《雅鳴圖》有三層境界:第一層是看到蟈蟈畫得像活的、會蹦,甚至於那只蟈蟈是什麼品種都能分辨得出來。第二層境界是看到蟈蟈畫的很精彩,光感、質感很逼真,與大寫意的配景結合的很完美。第三層境界,就是看出了蟈蟈與人的關係,也悟到了人和自然的關係,引發了許多的感慨與聯想。

我想,拙作能有這樣的反映,可以欣慰了。

記者:通過這次訪談我們對《雅鳴圖》有了多角度的了解,對蟈蟈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對自然界也有了一種更深的感情。謝謝您能接受我們的採訪,祝您今後創作出更加感人的作品,也祝願更多的人了解您的藝術。再見!

本來還想就王先生的山水、花鳥畫進行深入的訪談,但是疏林倩影挂不住斜暉,我們懷著深深的感慨離開了清雅溫馨的“半壁軒”,一路走來,好像風更清了,天更藍了,鳥更近了,可眼前還是蹦著那些可愛的蟈蟈。我想,如果人類和自然能像《雅鳴圖》裏描繪的那樣和諧該多好啊!

文/《東方之子》雜誌總編輯、首席藝術評論、中國藝術創作院顧問雷一鳴,特約記者符振彥



凡註明 “藝術中國” 字樣的視頻、圖片或文字內容均屬於本網站專稿,如需轉載圖片請保留
“藝術中國” 浮水印,轉載文字內容請註明來源藝術中國,否則本網站將依據《資訊網路傳播權保護條例》
維護網路智慧財産權。
網路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號:0105123 京公網安備110108006329號 京網文[2011]0252-085號
Copyright © China Internet Information Center. All

資訊|觀點|視頻|沙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