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的少年——淺談汪港清人物畫的獨特語式

時間:2014-03-20 12:04:45 | 來源: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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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鶴

在新時期的人物畫創作領域,汪港清是在工筆方面取得突出成就的藝術家。

我對汪老師關注有一個時期了,他的畫就像一曲水邊牧歌,悠揚動人。但卻一直沒有輕易下筆付諸於文,因為他的學術理念和創作成就決非泛泛之評即能解讀的。在我看來,在當今人物畫壇中,像他這樣擁有較深的學養和較高的藝術水準的中青年畫家是並不多見的。

繪事一道,首貴氣韻。 他的為人和作品,仿佛是喧囂世界的另一種文化心境。

他近年人物畫創作不斷有新作出現,這些作品如都非常清新自然、氣息淳樸,毫不造作,畫中將自己的心境與自然空間很好地結合在一起,將畫家對於自然生命深切的關愛投注到畫面的形與色中,傳達的則是自然造物的生命靈性。

我想,汪老師應該屬於內秀的畫家,為人平和而多了些與世無爭的澹泊。雖然平和澹泊卻又才華橫溢。正是他的這種個性特徵的融入,他那些獨具匠心創作的作品常是以細膩的少年情懷刻畫取勝。觀者仔細地端詳會發現,畫家筆下的少年是感性的、恬美的——那是畫家本人所理解的一種美,一種超越世俗的美的境界的營造與建構。

水邊的少年是他繪畫藝術最顯著的語言符號,畫家以具有個性特徵的方式解讀和重新建構著他筆下的藝術形象。我想有必要闡述下少年的象徵意義,少年是象徵生命和自由,赤裸如斯連毛髮也沒畫是象徵生命之純潔,和水和自然融為一體。他的內心和筆觸都是柔和的、流暢的,這種柔和、流暢與畫面的主題,背景處理和諧地相融在一起,而畫面的美便在這種和諧中流瀉出來。我在他的畫集和論著中看到,他對速寫的喜愛。他的畫作裏充滿著對中國的傳統文化狀態及身邊的生存環境的關注之情,向人們展示了傳統文明在價值偏離軌道的年代中的落寞和失語,以及當代知識分子在喧囂紛亂、晦明不辨的現實生活中的迷惘與自我追求;或者另一層意思是作為一個當代知識分子應持莊子那樣的心態,回歸自然環境,放慢生活節奏,用寧靜的心去欣賞多姿的周圍世界,或者持杖遊山,或者極目遠眺,或者戲水聽音,閒看“遠山四季”的蒼茫變幻。目光徜徉在汪港清的畫裏,你會想到郭熙説的那句話:“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凈而如粧,冬山慘澹而如睡。”

有段時期,他的作品一直和喧囂的藝術市場保持著優雅的距離,只是追求自己心裏的樸素單純的繪畫。畫面往往通過對河邊天真兒童閒適恬淡生活的描繪,捕捉他們天真無邪的心理表情。他的這些畫面大多注重水邊風景的環境描寫,以此表達遠離喧囂生活嚮往寧靜人生懷念青春往事的文人心理。

汪港清為人簡雅中和,為藝則氣格高騫。他能夠于高等學府裏得氣韻,茫茫眾生中尋覓境界,得法度而求韻味。以明澈之心境,以精微之體觀,以嫺熟之技法,以胸懷萬法之氣象娓娓寫來少數民族之民風淳厚,均不失古雅之風,簡淡之趣,妙然天成,意趣叢生。藝術之高下,終在境界。境界層上一步一重天,人物畫是文化心靈和藝術才情的寄託,汪老師的畫縱橫傳統,放墨心靈,取捨得體;而他在技藝上,上下求索,獨出機杼,在前人的基礎有所躍升,又拉開了與同代人的距離。

這組以兒童戲水為題材的畫是最能體現人的思想和境界的。一如“此間的少年”。讓人能夠想起村上春樹的作品。汪老師一手縱橫傳統,一手深入生活,觀察時代,完善筆墨,他從學院深處走來,一步步走得堅實。

作為一位對藝術有著獨到見解的畫家,汪老師在創作時有意識地將自己融入到自然生活中去,從而積累了豐富的創作素材,他通過對繪畫本體語言、手法及主觀情感的流露,來抒發他對大自然的感悟與慕戀。在與自然的交流過程中,充分體現了其自身的文化修養及對大自然美的探索與領悟,並最終體現到他的作品中去。當他把生命的價值放置到水邊湖畔那樣一個獨特環境中的時候,他的作品也便被賦予一種象徵的意味。因為他在畫面中描繪的形象更多地來自於他的心靈世界,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已超出了現實性而被賦予更隱晦而豐富的內涵。 他的人物畫具有寫實性的品格,但他的人物形象塑造不是刻板的素描造型,而是在速寫基礎上的結構理解與動態把握。因而,他的用筆也顯得靈巧鮮活,既注重形象的實寫、體量的表達,也注重筆意墨蘊的審美獨立性以及濃淡枯濕的對比與變化。他頗喜愛運用宿墨表現畫面那些灰色層次,潤澤之中一直保留著朦朧氤氳的墨色,由此而增強了形象與空間表達的豐富性。在人物面部的表現上,他又把這種宿墨轉化為宿彩的運用,從而在淺淡的色層中呈現出渾厚華滋的韻味。當汪老師把這種畫法轉換到象徵性的巨幅人物畫創作時,畫面也由此變得濃密雄渾,大面積的濃墨濕色因氤氳華滋而顯得意蘊豐滿。

他的人物畫作品於人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撼人心魄、直抒胸臆的雄渾氣韻和蒼潤清雅的筆墨氣息。比如創作于1998年的《陽光依舊》,人物眾多,神態各異,氣象雄偉, 150X1858CM,尺幅不小, 創作中較多地注重溫暖的色調,注重線與面、色與墨的相互暉映彰顯,注重墨色變化與明暗對比,用筆剛柔並濟,沉逸灑脫;墨法氤氳渾厚,蒼茫幽邃。我個人認為意念産生宏觀,思想和感情凸顯主觀,形與神、情與理、內與外,無論客觀、主觀還是宏觀微觀的關係上,最終取得了高度完美的統一,形成了中國畫獨特的藝術體系。 看到《陽光依舊》,你會想到另一幅傑作,那就是《大碗島的星期日下午》。

綜上所述,作為畫家同時又為高校的教師,汪港清在繪畫的理念到創作實踐以至教學方面,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系統而完整的學術思路。


這裡撇開教學不論,他在理念和實踐上可謂“雙修”並行,相得益彰。通過他的作品,尤其是我格外喜愛的《浮》這幅作品,我們看到,他有生活,有激情和靈氣,在理念上的修行決不是淺嘗輒止,不是故弄玄虛,更不是為了裝點門面,他的畫無疑是一次視覺文化的“盛宴”,其在讓觀者審美愉悅的過程之中,再次跨越空間,重新回味紮根于畫家內心深厚的人文主義的文化情結。我們能夠在這些樸素生活內容中尋找藝術天趣,足見汪港清在藝術中的這種單純和樂觀,即便生活中存在著紛繁的色彩和迷戀,也需要進行返樸歸真的選擇 。而對於歸真的選擇,他是有著較深的心得和體會的。而且由此觀念引導下的學習傳統的過程就與他的寫生和創作自然相銜接、相促發。傳統的精華也就自然成了他審美創造積極、能動的因素。

我們都知道,表現的強度、語言的純度、思考的深度,構成了當代繪畫“體象”的三個重要維度。而這三個維度又各自指向寫的力度、意的純度、驗的深度。寫、意、驗是與繪畫緊密相關的行為。如此三字三度是否構成體象世界的網格,來為當代繪畫提供一個明晰的、可供不斷查考的輪廓呢?回答這個問題,所有的文字遠不如繪畫本身所可能展示的那樣貼切。因此,讓我們以這“體象三度”作為汪港清作品考量的構架,來進入和感懷他的繪畫世界,進而理解和把握中國人物畫如何在當代發展。

近一段時期,他的作品《經幡》(《鑒寶中國》雜誌第25期封面),可以稱是他的代表作。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他的《經幡》,可能是我看到的塑造與描繪西藏風情的美術作品中最接近我心目中藏族人民形象的了。對其精神與氣質的揣摩與領會,日夕與這些民族群眾作精神的長談,與他們同思慮、共悲欣,或許是他在創作過程中經常要神遊入定的狀態,唯其如此,才能仿佛其一二,而有此一二,這些藏族老少,也就可以魂移紙上,與我們對視,與我們默談。作為一個普通的觀者,我要感謝他所做的工作。

他又把畫筆直接對準了青藏高原上一片寧靜,這位學院派畫家堅守著一份平民心態,堅守著人物畫最寶貴的精神力量———關注現實、直面人生,在現世人間的悲喜劇和人間煙火中去發掘真善美。看了他的作品,深為作品中堅實卻又真實的精神氣度所感染。他筆下的少數民族形象,是蒼涼的風景。紀念碑式的構圖、淡定的用筆,寫出了民族群眾的尊嚴,寫出了創造者的孤獨感和生活的價值。人活在世界上,總要面對這樣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抵制他人或自我的頹唐、庸俗,以避免人生的衰敗,使生命燦爛崛起。一個藝術家,特別是一個人到中年的學院派人物畫家,必然通過他的作品直接或間接地回答這一命題。 他能摹古而不泥古,“我自用我法”,用明凈、純和的心態去觀察自然,用嫺熟、精煉的筆墨去描述自然還有茫茫眾生,而後才能“物化於心,生機無限”。所以他筆下的氣息是那麼明潤蘊藉,蒼遠幽邃,這與畫家簡淡寧遠的心境和純和介樸的胸懷是分不開的古人云:“絢爛至極,歸於平淡,有法至極,歸於無法,法無定法,歸乎于道。”相信他在藝術創作之路上定能走得更遠!他在傳統與生活之間的尋尋覓覓,帶給他無窮無盡的樂趣,為他的繪畫創作提供了豐富的資源,也使他取得了豐碩的藝術成果。他正在滿懷信心地沿著這條道路前行,他在繪事上的更大成功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托爾斯泰説:“好的藝術首先是取悅自己的結果”,汪老師的作品想來愉悅了許多觀者。他給了我們一個個可愛的“此間的少年”。對於此系列的解讀,我一直立足於對虛構與真實之間互為鏡像關係的揭示——那種源於現實生活藍本又極具個人經驗與技巧表達的圖像生成,個人在整合素材時的選擇和編輯,使原本平鋪直敘的日常敘事在個人化的轉述與結構安排中獲得了晴朗的或質樸的氣質。作品成為日常性(素材)的擬象,是親切之物、靈光之物、彼在之物。畫家的在場性得到了強調,從而使整個創作觀念獲得了被觀看與評論的距離和角度。

雖然我們的時代已經鮮見汪老師這種溪流涓涓、平淡自然的心靈守望者,“足己意,捫心自安者也”的境界卻是他堅守本性,不為人役的真境界。作為一個成熟的藝術家和大學教師,他正在走向輝煌的歷程。同時,他對自己的創作十分清醒,並以謙遜平和的心情恪守著對藝術的追求。想來他會繼續吸收中國傳統的繪畫語言與藝術思想,充分吸收中西文化的精華而不失自我,從而完成自己的風格。

禪宗講:“明心見性”。而汪老師也一直注重培養和提升自己高尚的人格和修行,並對繪畫的本質和人物的造型等進行更為廣泛和系統的研究,對人性進行更為深入的挖掘,不斷進行積極有益的探索。相信以他紮實的筆墨功底和過人的創新能力,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堅定地走下去,一定能成就自己的繪畫高峰。

我們的時代就像一列高鐵,每個人都是乘客,有人沉睡,有人觀察,有人提前下車,有人固執地看遍路上風景。説到底,每個人都只是在前行速度中努力保持住自己,不變形,不乖張,偶爾説出一些心事,希望能真正被懂的人聽到。汪老師和他的作品何嘗不是如此?

汪港清是老北京人,又正當壯年,日後必有更大的發展和開拓,一定會在現有的基礎上,以更加鮮明的藝術個性立足於當代畫壇,創造出足以代表這個時代精神的人物畫作品。

癸巳年春分于北京羅馬花園南窗下時雨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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