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棕,生於江蘇南京。1973—1975年,在北京市少年宮美術組開始系統地學習繪畫;1978—1985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在部隊從事美術宣傳工作;1985—1987年,在解放軍藝術學院美術系油畫專業進修深造;1987-1991年,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基礎部從事教學管理工作;1991—1992年,赴俄羅斯聖·彼得堡鐵道學院學習語言;1992—1996年,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列賓美術學院學習並獲碩士學位;1998—2002年,任北京教育學院外聘教師;2003—2005年,任北京師範大學藝術傳媒學院外聘教師;2006至今,任北京師範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
曾有人説,繪畫是一個人將生活的波動和歷練,淘洗後,留在籃中的谷粒;是畫家用心播種的種子生根開花後,散發出生命芬芳的氣息。
這話對於古棕來説,非常合適。
他少年習畫,青年留學,中年回國,沿著藝術之路一路前行,將西方的油畫技法與中國畫精神相結合進行創作,傳達出畫家獨特的思維和靈性。
也曾有人這樣評價他的作品,“先生的畫很安靜。在光影下,在水的漣漪中,畫意似乎欲言又止。”
為什麼欲言又止呢?古棕説,畫即人生,靜中生情。 “做個學院派畫家”
問古棕,如果不曾繪畫,你的理想又是什麼?
他説,“執拗的人總有執拗的想法。當初學畫,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學院派畫家;如果不曾繪畫,我的理想就是研究天文,神秘莫測的星空同樣可以讓我為此著迷。”
他選擇了繪畫,於是就失去了研究星空的興趣,從此為藝術而努力。
古棕出生在南京軍事學院大院裏,父母都是江南人,藝術化的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深深影響著古棕。父親從小就參加革命,學習過書法和篆刻,有不少能寫會畫的朋友。他還常常買些樣式古舊的傢具擺放家中,窗外斜陽淺照,籠罩在余光之下的傢具,有了一種詳和之美。古棕喜歡仔細端詳、揣摩這些傢具,研究光與影的映照與諧調。藝術之源,從此生根。
1975年,古棕母親在北京大學工作,她通過熟人介紹,讓古棕去北京景山少年宮學習美術,在那裏,古棕也結識了一些有才氣的同學,至今如數家珍:王明明、李鳴鳴、任建國。在那裏,他開始系統、專業地學習繪畫藝術。也還是在那裏,他通過張文新、莊言先生的講座,接觸到了影響他一生的藝術方式——俄羅斯油畫藝術,了解到有關列賓、蘇裏科夫、契斯恰可夫素描體系。
那樣珍貴、美好的藝術氛圍,讓古棕立下決心:一定要做一個真正的學院派畫家。
1985年,古棕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美術系油畫進修班,這是為部隊培養美術創作人才的培訓班。在那兩年裏,他又得到靳尚誼、潘世勳、張欣若等名家大師的指點,使他更堅定了走學院派畫家的路子。
“學院派畫家,就是要有很好的基本功修養和牢固的學術理論研究精神。”古棕説。這為他後來的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列賓美術學院的時光
1992年1月,古棕登上了北去的列車,駛入漫天飛雪、銀裝素裹的俄羅斯。在莫斯科小住兩天后,他繼續北上,來到日夜思盼的藝術聖城聖彼得堡。
古棕在那裏學習了8個月的語言後,經中央美院邵大箴夫婦推薦進入了列賓美術學院,在梅爾尼科夫壁畫工作室學習。能進入這所學院學習是他夢寐以求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列賓美院的中國留學生現在都是我國高等美術學院的資深專家和顧問,因而列賓美院在我國美術界影響頗大。他的導師梅爾尼科夫曾兩度來中國講學,他對中國藝術十分喜愛,對中國人民也十分友好,也在中國出版了許多介紹他作品的畫冊和文章,因而他對中國美術界的影響也很大。
作為梅爾尼科夫的學生,古棕深感幸運,也非常努力。他覺得應該為導師增光,為此更加努力地學習融貫中西藝術,取長補短,既要謙虛地學習別人的好東西,又要自信地發揚本民族的傳統。
經過5年的刻苦學習,他以優秀成績于1996年夏天畢業並獲得碩士學位。他的畢業作品《中國的風景》,收藏于中國駐聖彼得堡總領事館宴會大廳。
1996年10月,他準備回國,這時,他的內心深處有種惆悵,也許是對聖彼得堡美景的依戀,也許是對留學時光的依戀。在這種心情下,他創作了一組聖彼得堡風景系列畫作《夏園》、《依薩基耶夫教堂》、《列賓美術學院》、《涅瓦河畔》等,他要把這些美景帶回國。
1998年,他又畫了一批對俄羅斯留學生活的記憶畫,《印象中的涅瓦河》、《秋天的教堂》、《夏天的教堂》、《林中的教堂》等。2001年,他去甘肅南部的拉布楞寺寫生時,那裏清澈的藍天、明媚的陽光,仿佛又讓他回到曾經留學過的俄羅斯。“那裏的藝術氛圍很濃厚,人們的藝術修養也很高。”古棕説。
列賓美術學院5的學習,你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學會了思考;擁有了創造性思維;知道了如何讓畫布更乾淨;讓我喜歡上用亞麻布作畫,因為它的紋理本身比較滄桑,我喜歡在時光中尋找情感。”古棕的回答頗有詩意。 “不做黃皮膚的洋畫家”
回到中國的土地上,古棕意識到,需要找到一種新的創作題材,不能總以俄羅斯風景入畫,那畢竟是外來的,不能成為本土的,也不能成為自己的繪畫特點,只有找到自己的表達語言,找到暢遊自我思想的海洋,才能完成突破。而從俄羅斯回來,他有一種強烈的創作衝動,他不止一次地走進西藏、青海等地,一邊采風,一邊創作,最終,塔爾寺、雪山走進了他的畫面。他並不在畫中強調觀念或者符號意識,只是強化一種他希望創新的思想。塔爾寺系列作品或深遠、或近觀,色彩明朗濃重,技法依然延續著現實主義寫實手法,但明顯地在筆觸上多了些氣勢感和莊嚴感。
“藝術之所以被認為是一種創造,正因為它是出自藝術家心靈對客觀自然的響應,而不是無動於衷的複製與摹寫。回應的態度與方法則決定著他們創造的格調與品位。每個藝術家的天賦無法自我選擇,但後天的努力卻可以改變藝術品格與品質,所以藝術家需要豐富的生活實踐和藝術實踐。”古棕説。
2002年,他開車回江蘇泰興老家,偶見長江邊上運河中有幾條普通的運輸船。下車來到運河邊上,他逆著陽光往前看,對於40歲的他來説,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慨:“多像人生的旅途啊。我們從每個落腳點駛向遠方,都希望有個美好、光明、錦繡的將來,而人生的三岔口卻常會擺在我們眼前,向左,還是向右,需要我們去判斷和選擇。我們不能因為過多地患得患失而停止不前,而需要一種責任的自信,選擇了這樣,就不能那樣,就像當初選擇了做個學院派畫家,就不能研究天文一樣。”這是他的人生體驗。有了這種人生體驗,就有了他的運河題材,在一個月中,他連續畫出了《向遠方》三張系列油畫。
這是他回國後,第一次把學到的西方油畫技法與中國畫精神相結合的創作,他的老師,梅爾尼科夫經常説,“沒有民族性,就沒有世界性。”作為中國油畫家,他責無旁貸地要做這項中西藝術融會貫通的實踐工作。
他説,藝術也要講究主權意識。俄羅斯在文學、音樂、美術等方面都體現出了其遼闊壯美的鮮明民族特色;法國、西班牙、荷蘭、義大利等國在保持民族特色方面也都有許多獨到之處。比如,法國人參加任何國際性會議,都要講自己的母語而不是國際通用的英語;許多非洲人參加重大會議,必定穿民族服裝。這樣,就營造了一種氛圍,時刻提醒別人一定要尊重他所在國家的主權。文化的主權性也同樣重要。因此,中國油畫家絕不能做黃皮膚的洋畫家。來自故鄉的藝術力量
古棕説,這麼多年來,他既有俄羅斯現實主義畫風的積累,同時作為中國畫家,他還有著本民族文化內涵的沉澱。他對故鄉充滿感情,所以他的作品也充滿生機和力量。
在古棕的作品中,有一組江南水鄉風景非常吸引人,他説有一年春節,他一個人來到一個水鄉小鎮,稍加資費,一個小店不僅收下了他這唯一的節日裏的客人,還供應三餐,雖然清淡,卻讓他在住下來的日子裏完全放鬆心境,在家鄉的景物裏,品嘗到了一種淡淡的出世的感覺,清靜悠遠的水鄉與古棕清心養性的心情完全吻合,這時他創作完全是心意的流淌,畫作自然多了一份感人的力量。
“這次找到了‘家鄉’。那色調有些涼,是離家的人心中的悲涼;那色調有些暖,是家裏氣息的溫暖。”有人這樣評價他的那組水鄉畫。
2008年4月15日,北京俄羅斯畫廊,融合了現代中國思想與俄羅斯現實主義的畫風“古棕畫展”開幕。那次展覽,是古棕以現實主義繪畫的名義發出的一次邀約,既是古棕個人繪畫成績的一次集中展示,也是與當代中國油畫家、與當代現實主義繪畫的一交交流。這些作品,多以色調表現人體或人像最為出色,用不同的藍色調、紅色調、綠色調等,大膽地運用不同的色彩,來表達畫家的情緒。
那次展覽多個時期的50余幅作品,在他的油畫中,現實主義無處不在。
那些畫,充滿了溫柔、靜謐的力量,也深得藝術界的肯定:1994年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列賓美術學院舉辦個人畫展;1995年油畫作品《浴女》赴南韓參展並被收藏;1996年大型山水壁畫《中國的風景》被中國駐俄羅斯聖•彼得堡總領事館收藏;1996年在俄羅斯聖•彼得堡國家畫廊舉辦了中國留學生聯展;1997年兩幅油畫作品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大樓收藏;1998年7月在北京國際藝苑美術館參加98油研班作品展;獲得優秀獎並被收藏;1999年6月在中國美術館參加中國當代油畫名家百人小幅油畫展;2000年9月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古棕油畫作品彙報展;2004年4月在北京皇冠假日飯店美術館參加了《回應自然》油畫作品展;2006年11月在月亮河度假村原畫廊參加了《從列賓美院走來》油畫作品展。2007年4月在北京俄羅斯藝術畫廊舉辦古棕油畫教學作品展,收藏《牧馬姑娘》。2007年8月三幅油畫作品被台灣稀綺美術館收藏。2008年11月參加中國美術館北京油畫學會首屆油畫作品展,《向遠方》、《爸爸的海洋》參加中鼎國際拍賣會成交。做中西藝術交流的橋梁
古棕常常提醒自己,要多向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留蘇的前輩們學習,多畫一點,多體會一點。回國多年,他也並不完全埋頭做畫,偶爾還要抬頭遠眺,做中西藝術交流的橋梁。因為他覺得,加強與各國藝術家的交往,與他們切磋技藝、交流心得,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需要,也是我國現在迫切要加強的方面。
古棕曾應邀5次參加“世界著名華人美術家環球繪畫和平之旅”代表團活動,也得到許多榮譽稱號。他説,“這對我個人來説是一種鼓勵鞭策,但更重要的是,通過出國訪問進行國際間的文化交流、加強與世界各國人民的友好感情,擴大理解與各國藝術家進行互動,了解他們是怎樣吸取本民族的養分進行藝術創作與傳承。藝術的交流沒有國界,每個文化悠久的民族一定會有一批代表著本民族文化的優秀藝術大師。他們是全人類的財富,是全球共有的精英,而這些交流的機會彌足珍貴,對中西方國家文化交流、兩國關係方面也有促進作用。”
古棕説,每次出國訪問的時間飛快,每天都是滿滿的行程。從聯繫布展地點到挂上每一幅作品,從開幕式的音樂響起,到與國家領導人在自己參展的作品前留影,從與外國藝術家們的第一次握手,到滔滔不絕的用俄語進行交流,此情此景,他銘記於心。他想,這樣度過生命,是很有意義的。他能夠代表中國的藝術家,為促進國際間的文化交流工作做點貢獻,也是他個人莫大的榮幸。
古棕説,我們生活在一個經濟大潮席捲世界的非常時期,面對金錢誘惑、榮辱毀譽以及畫壇紛爭,這些東西弄不好,就會成為我們的心理負擔。作為畫家,如果不從這些俗事中掙脫出來,當我們提筆作畫時,常會感到心力疲憊,這種心態便會在我們的作品上留下印記,於是作品便會顯得雕飾、做作、堆砌,作品就會顯得俗不可耐。其實, 繪畫原本是一種非功利性的思想藝術勞動,只有當畫家的真性情與繪畫技巧在高度純凈中凝聚,才可能創作出傑作。只有心靜如水,才能照見自己的影子,藝術之光才能時隱時現。
站在古棕的畫作前,心會靜下來,一邊回味著人生年華的匆匆逝去,一邊可以在都市繁雜的生活中,尋找一份天籟般的寧靜。他的畫,使人歡愉,也可以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