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與藝術家的對話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9-29 11:23:03 | 出版社: 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後浪出版公司

(世界各地行為藝術家的回復)我將如下兩個問題以電郵的方式向全世界的一些優秀的行為藝術家發出,以下的排列順序,是按他們回復的前後而來。 1.如何在你的作品中考量互動的成分? 2.是否認為行為藝術有溝通心靈的作用,能夠起到治愈的作用,如何在作品中注意這方面的嘗試?每個藝術家朋友的反饋各有不同,有的肯定了行為藝術對心理治療的作用;有的認為它對心靈撫慰有一定的幫助;有的不以為然,不認為這是行為藝術的重點。從這些回答中也展示出每個藝術家的創作個性,和在藝術上的追求。我認為無論怎樣都有它的道理,我非常尊敬每個藝術家的意見,非常感謝他們的支援和在百忙之中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這些回答還是原樣地保留在這裡,原汁原味的,對我來説是非常珍貴的,同時它給閱讀者也提供了豐富的視角。在這裡我僅對用英文回答的藝術家的短信做一個翻譯。

 林一林對問題的回答:

1.從來不考慮,有些作品做的過程中就有了。

2.心靈溝通是很神秘的事,很難斷定行為藝術是否起作用,每個藝術家和觀眾的感受會不一樣。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現住紐約)對問題的回答:

1.是的,在我的行為作品中行為互動是很重要的方式,不僅是對眾多的人,而且是以獨立的每個人為基礎的。這也是我在近作《藝術家的在場》(The artist presence)中所實驗的。

2.是的,我的確認為行為藝術是可以與觀眾做精神性的對話的。能否對人做心理治療不是由我一方決定的,是由觀眾決定的。請多看下關於“藝術家的在場”資料,有許多方面與你的提問有關。

泰國藝術家凡賽(Vasan)對問題的回答:

1.我不太重視這方面,我試圖通過我的行為持續傳達我的觀念。有時我與觀眾合作或在需要時請他們加入行為。我做行為趨於自然,行為來自於日常生活,使其得到強調,或更慢或更快,行為的發生發展順其自然,有些像畫一幅畫、唱一首歌、玩音樂或讀一首詩。

2.我認為每個人都可以做行為藝術。我們每天的日常活動就很行為,但我們不知我們的行為恰如人類的生活,但當他們去表演或是看表演,這意味著在時間和空間中觀看自身,集中他們的所看與所聽,去注意尋找將要發生的事。我可以用任何議題與觀眾共用我的想法。如同發表一首詩、一幅畫或一個雕塑,所以我才這樣喜歡做行為。

蒼鑫對問題的回答:

1.關於互動的行為作品,我做過四個,《踩臉》、《身份互換》、《蒼式體操》和《天人合一》。從早期開始考慮用身體——行動表達藝術觀點時,我就考慮身體與權利、身體與社會、身體之間的操控與被操控、身體在自然時空中的關係,探討身體在當下存在的語境中能産生出什麼樣的新的可能性。

a.《踩臉》(身體與權力):我一直以為身體在東方文化或文明中一直被處於一種權力的掌控之中,世界人口總數五分之三生活在亞洲,而中國是世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基本上是生活在農耕文明的基礎上的一種社會結構中,它是以踐踏身體為最大特徵的暴力系統。

b.《身份互換》(身體與社會):這個作品在四個國家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意圖從藝術家作為社會的旁觀者或社會的遊牧者的審視身份作為一個社會結構中人為製造出的一種游離狀態。我不以為每個人的身份都是與生俱來的,它只是社會強加於自然存在體的人身上的,所以藝術家是沒有身份的邊緣人。他可以成為任何職業者,但是他沒有身份。

c.《蒼式體操》(身體之間的操控與被操控):在中國20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小學、初中到高中都曾在學校裏做廣播體操,這种經歷是權力下放到每個自然身體中的強力意志,記憶深刻,是國家權力強迫每個年輕的生命鍛鍊體質的一種方法,現在回憶起來,覺得又好笑又可氣。我用這種步調一致、整齊劃一的集體動作來反諷權力的結構,以達到藝術家的個人意志放大到群體中的強大作用。

d.《天人合一》(身體在自然時空中的關係),看標題就知道這是中國文化中經典的文人境界所要達到的最高標準,我不以為人類是自然中的精華所在,我更以為人類是自然中的害蟲,所以我把人的身體以最小的比例放到自然環境中,以反映:人類一思索自然就發笑。

2.我不認為行為藝術有溝通心靈的作用。我認為行為藝術:行動者與觀看者是催眠與被催眠的關係,也是駕馭被駕馭者的關係,行為藝術家只是一個媒介,他是受靈感與激情的作用試圖傳達給觀者一種開啟智慧的鑰匙和方法,我認為每個行為藝術家在做行為的過程中在製造密碼,而觀者是破譯密碼的鑰匙。不是每個觀者都有這種解碼的鑰匙,這就會産生誤讀,而誤讀會産生新的歧義,所以你身體中必須具備這種能生成編碼的能力才能稱之為一個真正的媒介,而媒介不是以人的意志或客觀存在為轉移的,他只是在轉譯比人自身更大的能量存在體的意義而生成的。我在作品中試圖嘗試著去感受“靈感”進入我頭腦中的一瞬間是否感動了我自己,因為我也是個人,而我在行動中試圖把這種感動傳達給我互動中的同類。

加拿大女行為藝術家茱莉•安德魯(Julie Andree)對問題的回答:

1.互動是一種行動,是由兩個以上的事物相作用而成。二者作用是根據對方的反應。一種相關性,産生在系統間的活動:組合許多簡單的互動可以産生驚奇的現象。互動有不同的特徵和豐富的科學意義。連接與相關互相依賴,每個行動都是困境。這一點對我是非常重要的。在互動中我更感興趣的是事實,我想確定的是引導觀眾進入我的行為。我從一開始就要確認觀眾是否與我相通。有時我直接向觀眾介紹我自己,講點小故事,一般性的對話,當有了溝通我就帶領他們走進一個沒有話語的抽象世界。

2.在我與觀眾之間也許有“精神上的溝通”,但不能説是否有“對參與者有一般性的治療作用”。我認為對作品的理解與每個人的背景有關,有些注重結構,有些注重詩意,有些接受我身體上的感受。我個人沒有興趣關注藝術中的“精神”。我認為“精神性”是獨自的體驗。我相信在作品與觀眾之間有一定的抽象溝通,我確認在我與觀眾之間是這樣的。但這是個人在做作品中的立場,我的宗旨是:我不是全部而只是部分地加入作品之中。

中國行為藝術家何雲昌對問題的回答:

1.順其自然。

2.有吧,沒太在意。 德國行為藝術家于爾根•弗裏茨(Jürgen Fritz)對問題的回答: 1.不,互動不在我行為中。我只有興趣獨自表演。如果有許多人與我同時表演,我也沒有什麼改變的。他們變成環境的一部分,變成了我行為中的材料。因為任何表現情景只是發展了真實的行為狀況,材料是很重要的。由此,所有的東西,空間、觀眾、其他的藝術家等等,變成行為的一部分,但不是互動。 2.是的,如同其他藝術形式一樣行為藝術有治療的作用。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説到療愈最接近的意思是“清洗”的主張,由希臘哲學家亞裏士多德(Aristotle)提出的。如同一個古老的悲劇,“清洗”在他的意念裏是凈化。現在這個主張又回到了原來的本意上來了,行為藝術從現實生活中來。我可以説,這正是一個我想做的工作。

中國行為藝術家楊志超對問題的回答:

1.“互動”是行為藝術的偽問題之一,是商業利益和媚俗的進化結果催生出來的,它和藝術無關,和個人有關。

2.理想主義加夢想主義的作用使我在20年前堅定地認為行為藝術是包治百病的良方。20年後,我悲觀地發現,行為藝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有時甚至不如一杯56度的二鍋頭,但它卻成為了我存在的理由。

加拿大行為藝術家伊什特萬•甘塔(Istvan Kantor)對問題的回答:

1.互動是行為藝術創作中重點強調的。事實上很難想像沒有互動的行為作品。甚至到最後,當行為者獨自在一個空間中身體與周圍環境的互動,也一樣有殺傷力。所以我們不需要在此強調它,互動是當代藝術語言的流行的術語。運用高科技多媒體的互動也同樣發揮在行為者和觀眾的聯繫中。數十年來我就是用電子技術,探索觀眾和我的機器如何直接進入互動的層面。比如打開與關上抽屜,觀眾可以控制錄影的圖像,或者創作一個機械運動,一個風力的自動雕塑。通過這樣的互動性的試驗你可以知道很多現實中的反應和結構。當然互動是最簡單和最常用的形態,如同向人們説你好和再見。

2.觀眾和行為者之間存在著精神上的溝通。身體是一個傳送器,他一直在傳達訊息。從聲音到液態物質,它發射光和電流。還可以傳播從心裏發出訊息的腦電波。通過行為人們開始激動,神經打開,血液流量增高,身體介入,全身發熱,汗也出來了。有時動情了會笑、大叫和發瘋。這些都算是精神上的溝通。當然一般也有不同的反應,如像生氣和快樂。這是一種古老的有治療功能,並用於在國王情緒低落時的娛樂。就如我們喜歡在一天勞累後坐在家裏看電視。行為藝術有治療作用是肯定的,這已是被證明了的。60年代的戲劇非常有治療的特徵,如生活戲劇。但是我們可以回頭看看薩德侯爵(Marquis de Sade),他解釋治療式的行為,引入達到包括很強烈的性的活動,他達到了這種境界。在觀眾中創造導瀉是行為藝術的治療性。我們的目標是,去感覺在身體和腦中所有的壓力。這不太容易達到,因為道德和政治的關聯,你會遇到許多麻煩。記得著名的心理究家威廉•賴希(Wilhelm Reich),死在監獄中。常常行為藝術家自身就是個精神病患者,行為藝術也是對藝術家自身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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