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時間:2016年11月19日至11月25日
展覽地點:蘭亭會藝術館
策展人:林光華
這次和永生展出了他最新的香畫作品——用香在宣紙上燙出的畫。無數個小孔組成畫面,以人與動物的身體為內容,既是他內心私己的痛感的表現,也是對人性的思考和對自然的保護。香畫首次展出,延續了水墨的細膩與安靜,但在表現上更為有力甚至暴戾。香與宣紙本是柔性的材料,卻被用來表達現代人的關注與感受,反思與批判,內容生猛,但風格雅致;思想深遠,但燙筆細膩,與他之前的水墨畫不同,但都是源自藝術家獨特生命經驗的私語。
用香燙畫,在材料與技法上他不是第一個做的,但在內容上有他鮮明的個人風格。上海的畫家王天德用香燙過樹木、山水的畫面,南韓也有藝術家燙過樹木、山水與玩具。和永生表現的是人對動物的弒與人的自弒。在安靜柔性的宣紙上用純凈的香燙出最猙獰、血腥又真實的動物與人,營造了“反者,道之動”式的反差性效果與視覺驚艷。其中對傳統審美的形式上的繼承與內容上的顛覆都有它的創新性。畫面上燙出的動物是殘破的、支離的,與燙這種方式又是內在吻合的,燙本身就意味著破壞性與傷痛感。他的畫面又不局限於人對動物的傷害,也包括動物、植物對人的傷害,這種互傷是對工業社會下自然的被覇佔、被掠奪、被糟蹋的隱喻,更是對私己內心的焦慮、恐懼與痛感的表現,它是私人的,又是可被公眾讀解的,它是粗獷的,又是精緻的,它是千瘡百孔的,又是渾然一體的。可謂:殘缺的手法完整的私心,暴戾的內容精緻的表現。
香燙的繪畫方式讓我們再次思考材料的運用與個體內心的關聯。當代藝術的語境下,一切都可以作為材料,連“屎溺”都不例外。當代的科技語境下一切技術都可以用來藝術創作,那麼,新的材料與技術本身是否就是藝術?材料與技術要表現什麼?要走向何方?我個人認為,如果只在材料上做文章,那是工藝;如果只在技術上做文章,那是科技;如果只在概念上做文章,那是哲學。藝術,無論在西方當代走向了何種範式,都應該不離人的個體感受,這是藝術的初心,也是藝術的根本。否則,中國的當代藝術很容易迷失在西方的藝術范型與藝術理論中。夏可君先生曾多次提到中國當代藝術在西方現代性的兩個原理——塞尚的形式主義與杜尚的概念藝術之後,無法貢獻新的藝術理論,我覺得,這不只是理論的問題,也是創作的問題。中國很多當下的藝術作品都是在模倣西方的抽象藝術、概念藝術、波普藝術等等,做出的東西看起來很新,但實際上都是二手創作,缺少個人的精神與感受、體會與思考,只見技而不見道。
今天的道當然與古代不同,藝術的道也與哲學的道不同。我認為,這個“道”應該是藝術家個人的感受與獨特的觀念。在幾乎所有東西都可以網路化、傳播化,幾乎所有東西都可以被分享、被複製的今天,私人的空間很重要,獨立的精神、獨特的感受更為重要。在各種互抄的資訊滿天飛、四處轉的時代,如何不人云亦云,保持自己的獨特的精神世界是我們共同面對的問題,而不只是藝術。只有擁有自己獨立的精神世界,才有可能創造自己獨特的觀念。藝術離開了這些,就容易流於技巧、技術、科技本身而失去了藝術的本位。即便“藝術死了”已成為當代藝術的一個不可回避的語境,但就像尼采宣告“上帝死了”,羅蘭•巴特宣告“作者死了”一樣,它只是一種開路,而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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