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 在夢中奔跑的女孩
策展人:謝玲
學術主持:崔付利
藝術家:何多苓 杜悅 姜威 普鵬 石高青 石連業 田新亮 王闊闊 王璽 王小雙 魏龍 向前鋒 曾樸 周迅
展覽時間:2015年12月27日——2016年1月2日
開幕式:2015年12月27日16:00
展覽地點:黑匣子運動藝術館
地址:成都市錦江區靜居寺西街(何日君酒店旁)
在資訊全球化的今天,資訊很容易通過網站、移動互聯、電子郵件等多種渠道傳遞,去中心化已經成為一種重要趨勢,主流與邊緣的相對邊界也開始趨向模糊。在這樣一個越來越扁平化的世界,新的在地性文化的差異性轉譯也似乎具有了更多可能性。四川在中國當代藝術史中一直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無論是從上世紀80年代初“傷痕美術”、“鄉土繪畫”,還是到90年代的“新鄉土”、“新傷痕”,四川畫派不僅體現出了中國現代化變革中文化現代性的先鋒性,還凝聚了四川藝術家對生活的熱愛和對人文主義關懷的呼喚。總而言之,那個年代的集體文化記憶和地域性生存經驗在四川藝術家的作品中得到了直接的展現。
隨著中國當代藝術的三十多年的發展,當代藝術的觀念表達、媒介轉換、呈現方式也逐漸多元化,雖然也不可避免地呈現出作品同質化的現象。所以,在一種新的文化在地性轉譯的背景下,梳理藝術家創作中的問題意識、方法意識尤為重要。此次展覽主題“自在”、“自為”正是基於這種語境所展開的。首先,“自在”與成都本身的生活節奏、生活習慣不無關係,因為成都本就是一個巴適、安逸的地方。但這並不代表藝術家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相反,藝術家在這樣的生活氛圍中鮮會急於求成、急功近利,把藝術創作轉變成一種“耍”的心態未必是件壞事兒!
“再造山水.B·2014.NO.001 布面綜合材料 33.3cmX33.3cm 2014年
其次,“自在”同樣也是一種生活態度、生活方式,自由自在、優遊自在。這或許與成都的地域文化存在著或多或少的關係,從此次展覽中多為自由藝術家的作品中不難發現,這種“自在”的生活態度無疑成為他們作品呈現出的多元化、差異性面貌的重要原因。最後,從展覽的學術角度和展覽初衷出發,我個人更傾向將“自在”闡述為“個人方式的在場”。在與青年藝術家的接觸中可以明確地感覺到,在親歷了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畸形發展後,他們對藝術市場有著清晰的主觀思考和價值判斷。此外,他們的作品多為表現出對日常經驗的表達和跨文化下的個人情感追憶,很少觸及空洞的宏大敘事和無病呻吟的病態矯飾。
如果“自在”是基於藝術家在集體認同與文化歸屬的共同經驗基礎上,那麼“自為”則是重在體現藝術家個人經驗的差異性呈現,也就是對藝術家問題意識和方法意識的還原。作為此次展覽特邀藝術家的何多苓,我們已毋需再去組織更多的語言去討論他的作品以及藝術史意義。他作品中無法掩蓋的詩意特質與觀者的情感共鳴不自然就透露出優雅、孤獨、感傷、滄桑、唯美等文學想像。但令我印象最深、感觸最多的,是何多苓于1991年在紐約寫給周春芽一封信中的結尾一段話:我決定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不照革命前輩們“畫廊—紅光亮—綠卡”的模式生活,我這把年級,應該保持晚節了,如果失敗,起碼還有火鍋等著我,你説是不是?我想,這可能是闡釋“自在”的最佳方式。
杜悅比較迷戀色彩和空間的相互關係,但她的作品並不像理性繪畫那般的冷峻和富有秩序感。她的作品中更多的帶有一種幽默感和荒誕性,但在荒誕性中卻夾雜著日常經驗的表達。普鵬的“浮生集系列”色彩斑斕,豐富而又細膩,猶如天馬行空似的幻境,但我個人感覺他是將自己的情感、故事都隱藏于畫面之中,雖然我們不能在語言上與他的作品打開一個情節通道,但我們可以在自我體驗與自我審視上預留一個想像空間。石連業作品有一種內在的獨特氣質,但這並不僅僅是從畫面內容中延伸出的,他對繪畫的節奏感把握和控制洽到火候,從而使得畫面的整體營造出傳統繪畫中所追求的氣韻生動之境。對個體生命的尊重和人性關懷體現在王闊闊的“本性”系列作品中,在他最新的“再造山水”系列中,畫面中的山水形象與其原來作品中的背景圖示並置,從某種程度而言,這種矛盾似的畫面處理恰恰解構了山水本身所寓含的情感寄託,從而留給觀者更多的自我思考和自我追問。魏書龍的作品主要在繪畫的語言本體進行探索,並將他的個人情緒和觀念表達融入作品的畫面之中。雖然他的作品帶有荒誕的劇場感和現場性,但作品中對敘述性的弱化、情節性的抽離以及對生活性的跨越都源於一種詩意性的表達,甚至營造了一種拒絕分析的詩意性空間。
姜威的作品帶有對傳統視覺經驗和視網膜條件反射的顛覆,他的作品更像影像設備紀錄下的圖片,畫面圖像介於一種表現和再現的游離狀態,是圖像在時間線性消解軌跡中的靜態抓取,繼而遮蔽了圖像本身原來的意義和敘事內容。對於視覺經驗的顛覆同樣是藝術家田新亮在一直探索和嘗試的,面對一件作品,人們往往被繪畫平面所承載的視覺符號所吸引,卻忽略了作品作為一種圖像載體的物質性存在,無形中消解了作品本身所具有的獨立空間,或抽離了作品蘊藏的時間敘事性,所以田新亮對繪畫語言的探索與作品形式的結合正架構了一件作品的基本面貌。石高青的作品畫面多為動物形象,藝術家憑藉她對動物眼神、局部動作的細膩處理,筆下的動物似乎被賦予了人類的一切情感,它們有的面露恐懼,有的心生絕望……或許,這與生命自身有關,與個體屬性無關,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王小雙筆下的都市女性更像她本人獨白式的低吟訴説,畫面中女性形象令觀者摒棄了過分的情慾猜想,藝術家本人也沒有陷入對“美”的可以塑造與描繪。但這種看似無言的沉默並不代表她沒有主觀情緒的表達與宣泄,她只是把她的自我審視預留在了視覺編碼過程之中。
向前鋒的作品雖然以日常所見的山石花木等自然為題材,但他對筆觸肌理、線條的表現力有著天生的駕馭力,正是通過對畫面肌理獨到的處理方式,賦予了畫面中的自然之物以生命力,也無時不透露著具有個人化的傳統氣質。王璽的作品是一種對風景更為隱蔽的“內化”轉移過程,他的風景作品更是一種態度一種立場,甚至是一種拒絕,一種否定。在他的觀念中,風景表現不可能是一種中立的存在,也不應該是一種阿諛奉承似的迎接,更不是對自我、藝術的一種屈辱。周迅的作品多為“草”的形象,雖然畫面中的草有的即將枯萎,有的生命力強勁,但所有的一切在他的朦朧處理下都回歸於一種平靜狀態,但平靜中似乎暗藏著某種不可訴説的力量,或許正是表像平靜與外在張力之間的矛盾關係才形成了他作品的獨特之處。曾樸對人物肖像的刻畫獨到而深邃,他對繪畫技巧駕輕就熟的運用,使得畫面充滿中國水墨的意蘊。他的作品似乎天生具有一種視覺穿透力,這種強大的穿透力恰似能穿透身體直窺人物的內心世界。他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對同一對象的表現,加之融入自己的個人經驗,將視覺語言的共時性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使得每一件作品帶給觀者不同的體驗。
縱觀此次展覽作品,對人性的關懷、自我審視和自我反思基本是藝術家終極問題的追問,這與筆者在文章伊始提到的四川藝術家對人文主義的關懷有著文脈上的延續性。當然,無論對藝術家個案的研究還是對藝術家群落的生態調查,僅從藝術家的作品、文本入手是非常片面、碎片化的,儘管從藝術家的作品中或許能些許捕捉到一個時代的基本資訊,但我們更應該關注到藝術家作品創作時所處的文化語境與時代背景,以及他們所在地的地域性文化意義上的歷史演變和文脈線索,在時間與空間、縱向與橫向交織形成的多維空間中去尋找藝術家的坐標。從歷史文脈語境的宏觀角度和藝術家個體創作脈絡的微觀角度,洞察文化在地性如何在我們身上得以顯性呈現,同時又捕捉到藝術家共同經驗之下的差異性。
崔付利
2015年12月17日 成都
《浮生集系列6-戀愛的尺度》40X50布面丙烯
《越過這面》 布面丙烯 杜悅 50cmx70cm 2015
不再適合50×65cm 2014 紙板油畫 田新亮
草-NO.20
曾樸 紅角 紙本水彩 39x27cm 2015年
藍色傍晚 布面油畫 65×80CM 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