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酒會:2015年9月19日,下午4點
展覽時間:2015年9月19日—10月31日
展覽地點:家裏畫廊
郭鵬,畢業于雲南藝術學院雕塑係,現生活工作于南京和昆明。他的作品呈現出非常多元的面貌,主要以攝影、錄影、裝置、繪畫等為主要媒介從事當代藝術創作。在他看來,攝影是一個“轉換器”,它將被攝物體的“物質屬性”轉換為“意識屬性”,並隨身攜帶。“我始終相信世間存在著某些感覺,讓我們在過去的作品前感動或讓我們與遠方的人和諧一致。”《靜止》系列作品展現的是諸如書、石頭、鐘、光等物體,其間也不乏風景與光影。在他的作品中幾乎看不到任何人物;物體能為他帶來更為強烈的安全感與內心的恬靜。當他著手製作、列印攝影作品時,他意識到為每個物體只選取、製作一幅影像並不能全面展現所拍攝的物體,並且他需要更長的時間與承載有“物體”的照片相處。因此,他將獨幅照片衍生出不同的尺寸。如此一來,雖然照片以小幅作品為主,卻能從不同的角度和維度表現出所拍攝的物體,並將它們隨身攜帶,“我常常拍攝許多大小不等的照片,並將它們放在包裏隨身攜帶,不時取出端詳把玩,就這樣它們時刻伴隨著我,時間一長照片上自然便留下了些許劃痕”,就像你把親人的照片隨身攜帶在錢包裏,要時不時地看一看。有的時候,你可能是有意地翻出來看看,或者只是不經意間在翻找東西時它們就自己冒出來了。它們總是在那,經受時間與空間的洗禮。和其他東西一樣,它們也不可避免地累積了歲月與時空流逝的痕跡。郭棚説:“我要感謝‘攝影’給我帶來了這樣的便利,拓展了我與‘物’的關係,是攝影給了我重新面對這個世界以及重新面對自我的可能。”正如義大利批評家策展人莫妮卡•德瑪黛女士(Monica Dematté)指出的那樣,郭棚的作品確實成為了“主觀現實的有形標本”。
他與照片的相處頗具浪漫色彩,並在這一過程中“有意識地強化照片的脆弱本質,讓當下變得更加令人珍惜。這個看上去很舊的世界,在另一個的層面上,也可以説,看上去它或將永遠。”促使觀者不由自主地在個人層面與之産生交流,照片間連續的多重性又展開了我們繁雜思緒的集中想像,我們正是以這種思緒審視週遭的事物,揭示出我們目光中極其微妙、甚至精神分裂般的感人一面。從更深的層面講,我認為它們營造的是一種莫名的返觀效應,這在藝術家與觀者的身上得以體現。
羅菲是郭棚的一位藝術家朋友。他説郭棚非常熱衷於展現攝影貼近永恒的這一特性,而他是通過詮釋照片的脆弱性以及增強照片的“老舊感”達到這一目的的。“以小博大,以靜勝動。”我想這就是“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的禪宗式智慧。郭棚對物體的關注並非出於他對物質的崇拜,按藝術家本人的觀點,是他與世界相處的方式,他稱之為“相處美學”。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在其名為《無知》(Ignorance)的巨作中從詞源學的角度對懷舊(nostalgia)做出了如下詮釋:“希臘語中nostos意為“返回”,algos意為“痛苦”。因此,nostalgia可理解為由於返回的渴望未能得到滿足而産生的痛苦。”我相信,郭棚的內心意象中瀰漫著一種“不可抑止的對回歸的渴望”,它“突然間揭示了過去的存在,過去的力量”。他希望回歸至簡的境界,讓生命回歸其本質,細細品味與自己的過去、回憶獨處的感覺—郭棚將攝影作品隨身攜帶並不時翻看把玩,這一行為正是這一點的具體體現。人們只能通過把玩審視自己的過去,而回憶具有敘事性:回憶是經過濾選的,有時是模糊或零碎的;始終是主觀的。
郭棚似乎並不滿足於單純通過攝影捕捉過往的瞬間;或許在他“照片做舊”這一做法的背後,蘊藏著的是一種無意識的慾望,渴望創造並由自己實踐增強懷舊的手段,這一願望在回顧照片這一行為中得以實現。很多照片的虛構性顯而易見。與之不同,郭棚影像中的人為元素極其不易察覺,並且是蘊含在創作過程中的,而非浮于物體表面—讓人更覺得像是輕聲細語的訴説。當我們得知這些看似老舊、夢境般的照片實為虛構時,我們會作何感想?我們是否會停止懷疑?又有什麼疑慮可讓我們停止呢?
費德里卡•齊奧凱緹(Federica Chiocchetti)
倫敦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策展部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