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這個全世界最聰明的‘頭腦’從此常住上海。”2008年6月,歷時2年製作完成的愛因斯坦雕像在上海城市雕塑中心揭幕,當時很多媒體用這句話為報道開頭,其中還有人如此結尾,“據雕塑家唐世儲透露,待外灘改造工程完成後,這尊愛因斯坦雕像有望挪移到外灘”。
5年過去了,這尊青銅雕像始終沒有在外灘“現身”,讓人遺憾。然而,遺憾背後是上海城市名人雕像近年來發展遲緩的尷尬。
數量不少難見到
你可能在陳毅銅像前照過相,卻不一定知道復興公園有一尊馬恩雕像;你或許路過岳陽路東平路汾陽路交匯處時見過普希金像,卻未必知道魯迅公園內有一尊裴多菲雕像;你可能還去過多倫路文化名人街,跟卓別林、瞿秋白或者郭沫若合過影,卻不一定知道東方綠舟的名人雕像數以百計……在上海近3500座城市雕塑中,有近600座人物雕像,包括曾在這裡留下生命印跡的孫中山、宋慶齡、周恩來、陳雲、宋教仁、魯迅、郭沫若、聶耳、葉聖陶等。從數量和類別來看,都不少,但許多市民對大多數名人雕像卻鮮有印象。究其原因,上海的名人雕像很大一部分集中在東方綠舟、中華藝術宮、城市雕塑中心和福壽園,另有一些散落于名人故居內,真正進入到城市空間或生活空間的相當有限。
在奧地利,拉小提琴的施特勞斯雕像是音樂之都維也納的標誌;撒尿的于連是布魯塞爾的名勝和名片;那些騎著高頭大馬劍指蒼穹的將軍和站在高高的基座上凝眉沉思的文人已經與歐洲歷史融為一體。正是這些散落在馬路邊、公園裏的石頭和金屬,保存了記憶,標識了歷史。上海的名人雕像,如果也走到歷史人物曾經生活過空間裏,走到街角和花園,讓更多市民和遊客能看到他們,觸摸到這座城市的歷史和文化,就好了。(下轉A4版)
為“愛因斯坦”叫屈
融入城市的街巷和生活,尤其對愛因斯坦這樣一個與上海有著特殊情緣的科學家來説,更有必要。他曾在1922年兩次到訪上海,前一次他踏上堤岸當天收到了瑞典皇家學院的電報,獲悉自己得到諾貝爾物理獎;後一次他在福州路17號的工部局禮堂演講“相對論”。這兩次,他抵滬入住的都是理查飯店,也就是今天的浦江飯店。正因如此,雕像還在策劃、製作階段,市政府新聞辦、市城雕委辦就一起與黃浦區共商,計劃將雕像放置在外白渡橋西北側蘇州河附近的花園中,當時黃浦區方面也曾表示,待世博會結束後,蘇州河防汛墻整體改造時會完成雕像安置工作。
遺憾的是,因種種原因,防汛墻尚未改造,雕像安置也一直未能如願。目前,2.8米高的雕像仍在上海城市雕塑中心供市民參觀。“雖然上海城市雕塑中心屬於專業的雕塑展示場所,但在這一區域展示的雕塑作品以藝術作品為主,將愛因斯坦雕像放在這裡,不僅失去了歷史文脈的關聯性,也未能詮釋其自身對外展示城市形象的意義。”上海油畫雕塑院常務副院長肖谷委婉地流露出遺憾。“擺在雕塑藝術中心做啥啦!”市規土局城市雕塑管理處副處長鄭佳矢曾在雕塑中心工作多年,他也替這尊愛因斯坦雕像叫屈,“我們每年都跟黃浦區(政府)講,抓緊點落實,但區政府也指揮不了市水務局,再説人家也真有困難。”
拿不出權威數據
記者在採訪中發現,作為主管部門的市規土局城市雕塑管理處,也拿不出像樣的名人雕像統計數據,工作人員要麼説“具體都是由區政府牽頭推進”,要麼建議記者“去東方綠舟和福壽園的網站看看”。
城市名人雕像的策劃、製作、選址、安置,涉及不少相關部門。真要把事情辦好,光開碰頭會不夠,還得有一家責任單位牽頭,具體協調解決方方面面的困難。否則,很容易在一個環節上卡住,動彈不得。
此外還須“因地制宜”。題材上要緊扣上海歷史文脈,肖谷説:“要好好發掘珍貴歷史人物的價值,得讓市民看了,覺得親切又自豪。”選址上,雕像尺寸、背景要與周邊環境相融合。中國雕塑院院長、全國城雕藝術委員會主任、著名雕塑家吳為山説:“雕像既不是環境的‘補白’,也不是環境的‘主角’。兩者應是統一體。”藝術上,要克服如今國內城市雕像照搬西方的做法,“簡單抄襲,最後一定不倫不類”,吳為山告誡青年藝術工作者説,“要把中國文化的深厚傳統融入到現代藝術中。”
上海市民是城市雕塑的主要受眾,何不發動他們參與討論和推薦。不如,就從討論“愛因斯坦像該放哪兒?”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