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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雕塑家鴻韋榮獲盧浮宮國際展雕塑最高獎

中國雕塑家鴻韋榮獲盧浮宮國際展雕塑最高獎

時間: 2013-12-20 10:58:29 | 來源: 藝術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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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美協主席米歇爾·金先生為中國雕塑家鴻韋頒獎

2013年12月12日,在法國盧浮宮國際展上,中國青年雕塑家鴻韋憑藉其作品《沉思的重量》榮獲本屆法國盧浮宮國際展雕塑類最高獎項——泰勒大獎。這一獎項是由法國畫家、雕塑家、建築師協會和泰勒基金會聯合授予。鴻韋受到法國前美協主席貝拉爾先生的熱情接見,並由法國美協主席米歇爾•金親自頒獎。此獎項自成立以來,來自中國的雕塑藝術家共有三人獲此殊榮,其他兩位分別是蔡志松和李向群。

鴻韋與法國前美協主席貝拉爾先生

與80年代以來藝術界所形成的觀念風、哲學化風潮不同,鴻韋的雕塑從未放棄對創作媒材的關注與探索。自古希臘時期,藝術便與“技藝”有著同源之理,甚至那時的藝術就等同於技藝,藝術家也就是指技藝超群的人。儘管現在的雕塑與其他藝術門類越來越多地呈現出“去形式”和微觀敘事的趨向,但在藝術院校中仍然保留了古典主義的傳統,這更多地體現在對創作基本功的訓練上。鴻韋于2005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雕塑係,同年前往陶藝專業在全美排名第一的紐約州阿爾弗雷德大學藝術設計學院攻讀碩士研究生。這樣的教育背景使得鴻韋有著紮實的雕塑基礎,不僅如此,他還不遺餘力地將雕塑語言與自身的身體體驗相結合,探索藝術媒介所能呈現出的更多的可能性。在作品《沉思的重量》中,其表面每一道肌理變化都不甚相同,每一個細微的局部都是藝術家經過深思熟慮而有意為之。這種對物質媒介的熟練把控是鴻韋雕塑的一部分,也是其藝術作品中“古典”元素的最重要體現。

鴻韋與法國著名收藏家弗朗索瓦先生

鴻韋的藝術有著強烈的“主體性”意識,對於雕塑主體內部,以及現實中存在的問題與流弊,鴻韋保持著高度的警覺。鴻韋並沒有對這些現象做直接的、反射性的影射或批判,而是將思考的重心轉向自身,轉向對自我表達的無止境追求,以及慎獨的自我約束力。因此,在這個意義上講,鴻韋的雕塑是“個人化的”、“自我化的”,並且,對這種個人化的自我表達的追求和修正貫穿鴻韋藝術創作的始終。早在中央美術學院學習期間,鴻韋就嘗試對自我表達做不同方向和風格的探索,他創作了一系列自畫像與自塑像,通過對自我形象的把握來尋求準確的自我定位,挖掘心靈與藝術表達的契合點。“自我”與藝術的關係是鴻韋在創作中一直追問和思索的問題,這些自畫像與自塑像的創作便是反覆地自我反思的結果,經過多重實踐與修正,這種自我表達最終在《沉思的重量》系列作品中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沉思的重量》是鴻韋的一組自塑像作品,但這裡的“自我”與“個體”元素較之前有了弱化,藝術家強調的不再是單純的自我意識,而是滲透著個人情感與個體生命體驗于其中的,帶有集體記憶與共同遭遇的感知共同體,是內心反思的外化與表徵。在《沉思的重量》中,我們甚至辨不清作者的面容,貫穿人物面部上下的裂紋與溝壑既像厚重堅實的樹皮那樣,佈滿歲月侵蝕的痕跡,同時又是藝術家自我沉思的深邃性體現,微妙的起伏變化彰顯出藝術家心路歷程的反覆與矛盾,而這一切的苦苦掙紮在人物閉眼冥思的一瞬間得以靜默,轉瞬即逝的思索片段和流動的思緒在此呈現永恒。古與今的時間在此相遇,無論是古典的外形與傳統的技藝,以及藝術家對當下內心所往的探索均相得益彰。在人物大徹大悟的表情背後,我們也可以看到藝術家處於懸置與翻騰狀態的冥思得以塵埃落定,人物面部的那份寧靜是內心翻滾與頓悟之後的靜穆,鴻韋在這裡也找到了最適合的藝術語言形式,其“個體性”意識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雕塑家鴻韋與其作品

鴻韋在藝術創作中一直尋求建築、自然與人的契合,試圖使三者的關係在雕塑的語言形式和觀念表徵中達到最完美的結合。

鴻韋對建築的形式與肌理有著獨特的敏感,這種敏感在其出國之後更加明顯,並且最終在《沉思的重量》中得以落實和體現。這個系列的作品由不斷壘積的頭像構成,人物頭像自下而上依次減小,形成中國古塔的形式。最下方的頭像如堅實的地基一樣,牢牢地支撐起整個“塔”的重心。這個壘積的過程是不容錯過其中任何一步的,同時,藝術家所壘積的不僅僅是作為物質材料的塔層,更重要的是每一個向上延伸的塔層都記錄了藝術家不同階段的藝術思索,是在藝術追思的河流中不斷形成的結晶物。向上不斷縮小的頭像形體使得整個作品具有了一種向上無限延伸的空間感,這樣的藝術具有了文化的記憶和積澱,帶有個體生命的溫度和體驗。與向上無限延伸的空間性一樣,文化的記憶與個體生命的體驗獲得了不斷生長的空間,而它在每個階段都表現得堅實有力。不僅如此,具有象徵意義的古塔形式、細膩入微而富於變化的肌理紋路,以及人物安靜、肅穆的面部表情,這些都賦予作品以濃厚的古典主義韻味,“高貴的單純”與“靜穆的偉大”在此得以彰顯。同時,這些特徵又使作品自身具有了某種紀念碑性,生命的體驗以及過程和意義的追問成為一種儀式,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在今天的余響成為絕唱。

“自然”是鴻韋藝術創作中的重要元素,他曾經創作一系列與自然、山川、動物等相關的作品,以此表達人與自然、與動物、與天地之間的複雜關係。這裡的“自然”並非指以山川林木為綜合體的自然表像,而是包含有中國古代道家的傳統觀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裡的“萬物”與鴻韋所要表達的“自然”有著某種相似之處。儘管有著中西方兩種不同的教育背景,但鴻韋所建立的藝術價值體系是以中國傳統文化觀念為基礎的,“天地”的概念與“萬物歸一”的自然定律在鴻韋的作品中是通過多元性的組合得以綜合體現的。因此,在人物靜默沉思的背後,觀者感受到的是一種朦朧、渾厚的宗教情結,是“天地混沌不開”的恢宏視界,而這正是鴻韋所表達的自然的魅力與張力所在。

不論是對“建築性”的直觀體驗,還是對“自然”的虔誠信仰,鴻韋作品中貫穿始終的線索性元素是“人”。這裡的“人”不僅僅是藝術家個體的特指,同時指向一個更廣泛的共同體,是藝術家對於外界的種種流弊産生警覺與反思之後向內心回收的反映。“寧靜”與“慎獨”是藝術家對自我的約束力,同時也是對急躁化前進的時代的一個有力反抽和對抗。現代化的社會越來越呈現出高速度、瞬間性、碎片化與快餐式的生活狀態和消費模式,在這場現代化的潮流中,疾呼人人不能倖免,或多或少地會受到這場風暴的席捲。這樣的氛圍拓寬了人們原有的生活廣度,使人們在瞬間便能感知和接受到爆炸性的資訊和資訊,但與此同時,深度與精度卻成為被忽視和遺忘的角落,急功近利與浮誇急躁成為揮之不去的陰霾。鴻韋並沒有盲目追隨這股急躁的現代化風潮,他對這股風潮的抵制與引導是通過對自身素養的完善而進行的,因此,他的“靜”與“慢”顯得不合時宜、格格不入。他所做的首先是讓自己靜下來,這樣才能聆聽到內心最深處的吶喊,然後他慢慢地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耐心地塑形、精細的雕琢,不放過任何一處微妙的變化。在這慢慢的捏塑過程中,藝術家將自己一直思索的有關人的問題帶入其中,於是其手下的人物呈現出與其內心一致的形象:虔誠向下觀看的眼神代表藝術家在寧靜地沉思,上下壘積的多層次媒介形成體量上的莊嚴和厚重感,肅穆寧靜之中帶有對這個浮躁化世界的不屑與抵制。在對自身的“修行”與沉思之中,鴻韋完成了“人”的個體與共同體的對抗,實現了個體與“萬物”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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