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下午,藝術中國與中間美術館藝術家系列漫談活動舉行。本次漫談由袁佐主持,嘉賓分別是美國波士頓大學繪畫系主任、畫家約翰·沃克,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藝術家袁運生,藝術家馬可魯。幾位藝術家從袁運生先生主持的“當代美術基礎教育”課題開始聊起,談到了藝術家與時代、文化背景的關係,並對當下藝術學子所處的多元文化環境問題進行了對話。
袁佐:很高興今天下午在中間美術館舉辦這樣的漫談沙龍活動。在座的都是很有繪畫經驗的藝術家們,我們今天沙龍就繪畫問題談談各自的思考。
袁運生:最近我在央美做一個有關藝術基礎教育的課題。過去中國的繪畫教育都是從希臘雕刻開始,接受西方的繪畫教學體系,從而導致他們對本過優秀文化的忽視和蔑視;因此我覺得現在的藝術教育,十分有必要加強學生對中國藝術文化方面的傳承和發展,把握中國傳統藝術的創作技巧,很好地掌握中國傳統繪畫的體系。
約翰·沃克:在我看來,中國藝術家十分堅定地發展自己的本國文化。我見過了好多中國藝術家,無論他們的創作作品的形式多麼新穎、多麼現代,在我看來,其中都散發著濃厚的中國文化韻味,一看就讓人知道它們是中國藝術家的創作作品。儘管他認為自己很當代、很實驗,但本質上我認為它還是個中國的東西。
袁運生:關於藝術教育問題,現在的中國藝術家在接受大量的西方繪畫體系培訓之後,往往有一些忽略了本國傳統文化,對自己的傳統文化有許多的不理解。
約翰·沃克:是的,東西方文化是有很大差異的,如何處理好繼承的問題值得大家思考。這不是件簡單是事,從來沒有人説它可以馬上解決掉。我在中國看到的中國畫家作品有很多豐富的中國元素,他們都在試著去好好處理這一困惑。過去西方的倫勃朗、戈雅等人也都遇到這一困惑,如何去繼承他們所認為的傳統,也是他們那時候時刻思考的事。可以説,傳統文化的繼承問題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它存在了很長時間,我想也會依舊存在下去。
袁運生:本質上,東西方文化的差異是根本性的問題。它和歐洲文化差異不同,如戈雅、倫勃朗,他們儘管也有不同,但總的來説他們都處在一個大的文化背景中,而中國或者亞洲文化不同,它們之間的差異是根本的,是全球性不同的。它由審美不同決定的。
約翰·沃克:如果您的學生來自西方國家,您會怎麼教他?
袁運生:什麼是藝術基礎教學?對這個問題的理解十分重要。西方繪畫以希臘雕塑為基礎,中國繪畫則注重造型和線條,兩者是完全不同的繪畫體系。如果非洲的美術學院,從學生一開始就給他們輸入西方的繪畫體系,那非洲的藝術比如雕刻等,那就很快會消失,他們會覺得自己的非洲文化是錯誤的。現在一些年輕的學習美術的學生尚不能完全理解什麼適合自己,不能獨立思考繪畫問題,所以我認為在藝術基礎教學中,如果所有的藝術文化以西方為基奠,那麼文化多元化的格局會被毀滅,就像現在的非洲雕刻,甚至是瑪雅文化、墨西哥文化。強勢文化很容易影響弱勢文化,當今的文化一體化問題值得大家深思。基礎教學是最初提供給學生的知識系統,應該提供給他們關於中國優秀文化的全部成果的展示,如果一開始給他們西方的知識體系,那最終學生學成後出來的效果是大大不同。我始終堅信這一點。
約翰·沃克:還有個現象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互相間的影響非常深厚,他們借助各種媒介和手段彼此交流、溝通,通過了解全世界發生的和藝術有關的事物來深化自身對藝術文化的看法。可以説,文化一體化是個存在諸多綜合性因素的問題。
袁運生:在我看來,年輕人的個性是多樣化的,藝術家們的創作也是個性化,多彩多樣,但從宏觀上來説,整個全球的文化卻是在逐漸單一。儘管世界交流日益寬泛,但這個“寬”的層次不同。根本上來説,許多文化都在逐漸消失,或者在大大改變。
約翰·沃克:文化是不可能被複製的,就算是過去的文化在未來也不會被複製成同一種。時間在變、地點在變、社會環境在變,人們的思想也在變,因而文化也在逐漸改變。這就是時間的永恒性問題。就好像非洲雕刻,我喜歡它並不是因為它是老的舊的,而是在我看來它所代表的文化是新的,所以我喜歡它,對它很好奇。
袁運生:大量的考古發現,大量的優秀作品都顯示出我們完全有能力堅持自己的文化。教育是文化的根底,我們應當重視藝術的基礎教育問題。
袁佐:最近沃克先生去看了故宮武英殿的中國古書畫展,您看完後有什麼感受?
約翰·沃克:那些畫真是太棒了。看完這些畫,我才明白自己對東方文化了解太少,我獲得了一種全新的感受和體驗。
袁運生:世界文化存在多樣性的差別,藝術基礎教育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繼承和發展起著非常關鍵的作用。年輕的藝術家以及美術學生都應該擁有這樣的一種責任感,傳承文化發展是年輕人的責任,傳承文化是中國自身完善的需要。
約翰·沃克:儘管東西文化有諸多不同,但偉大的藝術品之間必然存在某種共同點。通過國際交流、文化溝通,我們可以慢慢地彼此理解,逐漸改變其中的誤解。不過我想起我年輕時候畫畫時,倒也沒有考慮這麼多東西。有時候,畫畫就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我們作為藝術家更多的應該把時間放在繪畫上,而不是政治家或者考慮太多其他的東西。
馬可魯:我覺得讓學生自己去選擇自己走的路十分重要。我們能做的是在大方向上幫助他們,其他的就要讓他們自己去抉擇,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任。
袁佐:感謝今天來自中西方不同的藝術家參與就繪畫本身的討論。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