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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翻唱《傳奇》帶紅了原作者李健
李健
撰文/韓瑩
春晚之後，熱度最高的內地音樂人非李健莫屬。李健終於紅了，演出來了，代言來了，邀歌來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清醒，“王菲也好，那英也好，普通歌迷也好，喜歡我，對我來講都是一樣的，説心裏話，能讓一個人感動你，是特別難的事情。”
離開水木年華組合已經8年，其間李健回答過類似“為什麼離開”的問題上萬次，而關於他的音樂，大家都不關心。直到王菲選擇了他寫的《傳奇》，那是一首創作于2002年的舊作。大家突然發現，原來有個叫李健的傢夥，寫過這樣一首歌。商演機會更多了，找他寫歌的明星也來了，新專輯《音樂傲骨》賣得比之前好了，甚至還有商家拉他去剪綵。“這個，我想想不太靠譜，還是算了吧。”
很多人覺得，李健實在太幸運了，能被王菲看中。但李健自己並不這麼覺得，和他聊天，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自信，他甚至是驕傲的。他更想告訴大家的是——我寫的歌，就是拿得出手，王菲喜歡我的歌，説明她的品位還不錯。“我承認她唱《傳奇》讓更多人認識了我，但其實喜歡我的歌迷很多，而且一年更比一年多。沒有王菲這件事，我也不擔心，堅持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行業向來盛行“抱大腿”。而像李健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多見。他堅持了8年，等來了今天。可是誰願意給更多的李健一個機會？或者説，誰還願意繼續做沒有王菲出現之前的李健？
一首歌10年後再聽，不臉紅你就是成功
記者：新專輯出來後跟朋友交流過嗎？
李健：沒什麼交流。王菲最喜歡《璀璨》，這是我第一次説，我在嫣然基金慈善晚宴上首唱這首歌，他們都特別喜歡。
記者：“音樂傲骨”指的是什麼？
李健：就是説做音樂需要點骨氣，其實這個驕傲是必要的，你不能太軟弱了，你不能總是被各種東西衝擊、打敗了。音樂也是有生命的，你得讓一首歌很體面地誕生，你別讓它誕生的時候就是殘廢的，詞曲媚俗地出現，它就是不健全的。
記者：這段時間的經歷是不是讓你覺得，當時堅持走自己的路是對的？或者説，更有自信了？
李健：沒增多少，我在最不行的時候都挺自信的，我覺得一定沒問題。離開水木之後，需要自己以一個新人狀態出現，而且我再沒唱過水木的歌。要看自己是不是足夠強大，我的驗證就是一首歌10年後再聽，不臉紅你就是成功。
記者：為什麼那麼自信？
李健：因為我覺得我的音樂跟別人不一樣，跟別人不一樣是最基本的前提，然後在不一樣的基礎上越走越遠，你才會越來越有自信。
記者：你做這種風格的音樂受誰的影響比較多？
李健：就跟一棵樹本身需要水跟陽光一樣，很多因素才能促成它的成長，而且取決於它是什麼物種，我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審美一定跟天生的東西有關，也跟成長的過程有關，比如最早我聽齊秦、譚咏麟，這是萌芽階段，然後是披頭士，再後來是古典音樂。古典音樂讓我覺得音樂更嚴謹。國內對我影響比較多的其實是竇唯。
記者：他的哪張專輯？
李健：《黑夢》。人們最早只聽一個調的旋律，但是從《黑夢》那張，我開始欣賞配樂，包括每個樂器的演奏都吸引了我，那張專輯沒有通常意義上的歌曲，我今天聽還是覺得非常好。當年他才25歲，就能達到這個水準。這麼多年過去了，樂壇真正有影響力的人不超過五六個，所以我覺得這個時代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人，只要你足夠好。你沒紅就是因為你的音樂還不夠好，當好到誰都攔不住自然就出來了，亞東沒有王菲，他也能火。我覺得別老抱怨唱片盜版賣不動，如果你特別棒的話，也能賣，環境越差，你越應該出得棒一些，這才是真英雄。
北川現在是乍暖還寒，春回大地
記者：前陣子你去了北川，你將會在作品中如何體現自己的認識？
李健：我是我們這次去的6個人裏唯一沒有哭的，因為北川第一時間我去過，見識過那些生離死別，我也寫過一首歌，所以我有體會。但這次我看到更多的是他們給我的體會，在那麼一個艱苦的環境中，他們依然能夠很樂觀地生活，又能唱歌又能跳舞，那種環境我可能生活不了，沒有熱水，到處都是塵土，所有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不幸，但是你發現，他們是堅強的。深刻的感覺是：乍暖還寒，春回大地。
記者：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景象。
李健：可能還有積雪，但是小草已經開始發芽了，北川新縣城已經開始建了，會很漂亮的，但需要一些等待的時間，這幾年還需要艱苦一段時間。
記者：現在更關注什麼話題？
李健：原來在水木時可能關注風花雪月的事、青春什麼的。長大之後更關注轉眼瞬間。轉眼間許多年已經過去，我已經不再那麼年輕。30多歲，旁邊有些女孩已經開始懼怕衰老，覺得沒有以前年輕了。但我覺得心裏要有一個衡量的標準，心態很重要。
記者：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態？
李健：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沒有太多表情，沒有太多大的悲喜，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我大喜大悲。不笑並不代表我憂傷或者難過，我始終是一個狀態，很難能夠讓我起太大的波瀾。
不能否認王菲扮演了一個伯樂
記者：自己的演唱會上會唱《傳奇》嗎？
李健：唱，但是我從來沒唱過它，除了演唱會，這麼多年從來沒唱。春晚就是我的晚春了。
記者：明年春晚如果邀請你會去嗎？
李健：今年也邀請我了，但歌不合適，一定要合適才去，你不能為了露臉而露臉。我不一定非要唱自己的，我也翻唱別人的，但它得適合我，堅持也能贏得尊重。
記者：以前大家並不知道李健的歌到底有多好聽，因為王菲，現在一下子人人都知道了你。
李健：我做音樂還是非常單純的，從來不考慮市場，一旦你紅了之後並不需要考慮市場，因為你的音樂跟別人不一樣大家才會喜歡。你還是有備而來，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契機，所有唱片公司都對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不能否認王菲扮演了一個伯樂。其實喜歡我的人有很多，但是王菲喜歡我，媒體更關心這個，她有一定的公信力。
記者：漫長的過程中需要堅持。
李健：當然了。我只跟自己比，從來不跟別人比，我今年比去年好就很好，哪怕今年比去年多了10個聽眾就是一個好的方向，但是往往不只多10個，總之，都是在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信仰缺失的時代需要公共知識分子
記者：最近找你寫歌的人多嗎？
李健：有一些吧。但我不給別人做歌，我是個歌手不是專業製作人，我只能做自己的專輯。
記者：經過了這個階段後，在音樂上的目標和期待是什麼？
李健：希望能夠繼續保持創作動力，我可能做一些新的嘗試，比如跟古典音樂家的合作，做跨界是我最喜歡的，而且我也一直喜歡古典音樂。為人上，我一直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公共知識分子，能夠説一些略微有影響力的話。
記者：為什麼？
李健：因為這個時代需要，在這種沒有信仰，人們來不及應付那麼多的資訊的時候，我們需要知識分子，人們最終需要解決的還是心理問題。人應該有些信仰，面對死亡，不懼怕。其實我們祖先是特別智慧的，天人合一。説“人定勝天”其實是特別荒謬的，我覺得在自然面前還是心存敬畏更好一些。信仰很重要，當人們做壞事時會覺得有只眼睛盯著你。什麼都不怕，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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