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振中:紹興文理學院蘭亭書法藝術學院院長、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書法與繪畫比較研究中心主任、潘天壽研究會副會長,中國美術館書法藝術委員會委員。致力於書法理論與藝術創作)
問:您如何評價楊炳延館長的書法藝術?
邱振中:楊炳延先生,他是從歐陽詢入手,當然吸取的面也是很寬的,但是他以歐陽詢為主,歐陽詢是影響非常大的書法家,但是他主要是楷書的影響為主,他的行書作品很有名,但是全力學習他行書風格的人比較少,所以楊炳延先生的作品,由於是從歐陽詢的行書入手,因此非常有特色,就跟其他的書法家作品面目很不一樣,他在長期的研究思考學習歐陽詢的基礎上,實際上把自己對書法的理解以及長期訓練之中,因為習慣上講功力吧,把它帶到他的創作中,他很明顯帶有歐陽詢的行書的痕跡,但是隨著創作的進展,近年來他的變化比較大,在歐陽詢的基礎上有發展,無論是用筆節奏還是結構,還是整體的效果,我覺得在當代書法創作裏,他是有自己特點的,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個人特徵。
問:今天來看他的作品你覺得最大特點是什麼?
邱振中:他最近的作品的話在用筆上更強調了行筆的節奏和墨色的變化,使作品的整體效果跟以前的作品呈現出比較不同的面目,我覺得是他創作中的一個推進,一個進展,這種探索很有意思。
問:過去你剛才説的學歐陽詢行書的非常少,為什麼學行書的少?
邱振中:這個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唐代的行書的話,顏真卿的影響産生了最重要的地位,以及顏真卿周邊的一些相似風格的書法家,而歐陽詢的行書風格很不一樣,他以骨骼為主,骨骼輕奇挺拔,而且特別明顯,歐陽詢影響最大的是楷書,他的楷書影響太大了,也許掩蓋了他其他方面的東西。
問:你覺得楊館長的行書已經形成自己的風格面貌了?
邱振中:是的。
問:哪一副作品對您來説印象比較深刻,能夠集中體現他的變化?
邱振中:剛才看見的一件字數比較多的小字的行書,我覺得很有特色,當然它柔和了吳玉儒先生的風格,有他自己的面目,線條凝重,整個字體的排列比較密實,所以形成了比較特殊的視覺效果。
問:有的人説功夫在書外,你覺得楊館長功夫在書外這一塊有哪些值得你這一塊評價的?
邱振中:楊館長是一個受家學影響也比較深,同時他自己的經歷也非常豐富,同時自己在讀書方面非常用功,這些加在一起的話,我想對他的創作有很大的影響,當然我在書法這個領域也跟其他領域一樣,你要説他的藝術修養文化修養以及閱歷,如何影響他具體的作品哪一個細節,這個是沒法做出來的,所以別人經常問我,其他藝術修養或者讀理論哲學對創作有沒有用,我的回答很簡單沒用,我的意思是指什麼呢,是指所有的這些,實際上是影響我們這個人,讓我們這個人的感覺狀態,思維方式,對外界世界反映的方式,還有那種敏感的程度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停在改變,在深化,但是這些東西是不是直接會影響到你的作品,這個可不一定,它有很複雜的機制,但是一個這樣不停的徹底的在追求改變的人,你想他改變以後再來寫再來創作,肯定是不一樣的,這是我想説的直接的影響很難指正,但是潛在的影響,對這個人的影響,以及對整體藝術作品成就和風格的影響那是毫無意義的。
問:從業內角度怎麼評價楊館長的書法,如果作為普通關注欣賞一個書法藝術,對楊館長的作品,看到的是美的?
邱振中:看書法作品的話,不外乎是從細部看到整體,或者再從整體到細部,這個實際上是很自由的,欣賞書法當然需要知識和訓練還有經驗的準備,同時也需要從前人或者他人的解説中,你自己不斷把那種解説跟感受到的東西進行對比,這樣一點點積累起來的話,你就會慢慢獲得一種較高的欣賞能力,楊館長的作品的話,楊炳延先生的作品,最近一段時期的作品比較注重作品的大小,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變化,因為作品的話,古典的作品一般來説他的作品比較平穩,大的起伏比較少,但是近現代以來的作品特別是現代當代作品,大家都追求節奏比較強烈的變化,楊炳延先生他不是一個追風的書法家,但是他自己我想整個時代的文化藝術,對他都會有影響,而從他作品緩慢清晰變化中,我想可以感覺到是當代的文化和藝術對他的有益的影響,而他的作品本身確實是比以前的節奏更豐富了。
問:比如最近的作品很漂亮很豐富,比如外國人能夠從書法線條美當中能夠感受到中國書法的魅力嗎?
邱振中:因為書法的傳播以及西方人對中國書法的理解,這也是我非常關心的課題,我和西方藝術家也有不少的交往,在法國的話我們做過展覽,開過討論會,平時也有交往,同時也注意當代藝術中,某些和中國書法有關聯的因素,事實上從用筆的節奏來講的話,我們就講線條推進的節奏,這個西方的繪畫跟中國的繪畫,實際上還有中國的書法這是共同的,通過的書法和西方的那種推行的節奏的差異,就在於線條內部的運動,線條內部的運動在西方的繪畫裏是很少的或者是不太關注的,但是中國的書法內部運動是它的生命,而裏面就反映了個性,反映了歷史的演變,反映書法家的才能等等,這些在跟線條的在外部的這種我們看起來明顯的節奏,結合在一起,這就造成中國書法的魅力,我想楊炳延先生的作品他對這一點也是敏感的,關注的,在這一點上不斷豐富,不斷提高,不斷進步,今天拿出這一批作品,我覺得非常有意思。
問:如果高度總結凝練的話,您用什麼樣的話來評價?
邱振中:當代的中國書法實際上已經是處於一種新的階段,這個階段它的基礎訓練,就是對線的和對傳統的把握和以前的很多時代比起來毫不遜色,所以我們對這個時代書法的整體狀況是樂觀的,是評價比較高的,楊炳延現在的書法毫無疑問是整體的當代的書法這種進步,這個潮流中的組成部分,加上他個人的稟賦和努力,我想他一定會取得更出色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