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是我的生活方式——王華祥做客TOM聊天記錄

時間:2009-06-09 10:53:53 | 來源: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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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您好,你的《將錯就錯》曾對我産生了極大的影響,謝謝!在中央美院的學生有一定的造型基礎,接受你的觀點可能比較容易。但我知道飛地藝術坊有不少為了考學的初學者,對他們也同樣適合嗎?如果不適合,你怎麼解決專業考試的問題?

王華祥:在中央美院並不教將錯就錯,這本書在對學生的影響主要是思想方面,那個時候寫這本書,主要是對學院的教學,乃至對整個的藝術創作的一種多少年不變的,比較單一的模式感到不滿。以我們對藝術史的了解,我們看到藝術的風格應該是多種多樣的,而不是當初我們所接受的一種模式。“將錯就錯”作為一種教學的思想和方法,它可能在全國各地的影響甚至要超過在中央美院的,它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到後來我對我們在飛地的教學應該説有了很大的改變,確切地講,這種改變有幾個方面,一個是我們對於傳統的重新確認和重新的實踐,現在我教學的主要內容是寫實繪畫語言體系的一種深入的探討。我們有一句口號,就是在“寫實的周邊耕耘” 。可能你聽起來好象是説王華祥老師叛變革命了,重新被招安了,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我寫《將錯就錯》的時候,那時候是很大逆不道的,而因為這本書,我受到了很多方面的壓力,也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是我仍然堅定地認為,那本書中的思想是永恒的,事實上我們每一個人不僅僅要反對所 謂的傳統和那些所謂權威的東西。我覺得我們還應該經常的反省自己和反抗自己,所謂的錯是對未知的事物的探求和求知欲,避免我們老氣橫秋,因循守舊,無所作為。我認為將錯就錯的思想不僅僅在繪畫上面,它還是一一個有潛力的個體所必須具備的一種態度,尤其是從事創造性勞動的藝術家。我認為反抗一切習慣的東西,包括自己的東西,我認為非常重要

現在我們在重新來認識傳統,也可以説是美術學院來對我招安,但恰恰相反,我仍然是屬於不合時宜的,也許我認為這是我一貫的性格所致。

joe:你好,請問“飛地藝術坊“的辦學宗旨和目的是什麼?謝謝

王華祥:謝謝關心我們飛地藝術坊。説的專業一點,我們是“在寫實的周邊耕耘”。什麼是“寫實的周邊”,也就是説,我們既有寫實也不完全寫實,在抽象藝術之前的東西都與寫實有關,這些都是我們的研究範圍,我的理想是把藝術坊辦成一個在寫實的風格上,辦得象一個美國的職業籃球隊那樣的一個水準,不用參加任何比賽,我們就是世界上最棒的。

禿頭歌女:你的教學方法的初衷是改變中國傳統陳舊的教學模式,而帶給學生一種自由的藝術空間,可在將錯就錯被廣為學生接受後,會不會因此帶給學生另外一種模式化的東西,覺得有沒有這樣的問題,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王華祥:如果你認真看過《將錯就錯》,那麼就應該知道我提倡的不是一種方法,而是一思想。

清露:王老師似乎對飛地和將錯就錯以外的話題並不關心。

王華祥:我們的飛地訂閱的雜誌裏面,大部分都是與藝術有關的雜誌,其中現代藝術的比例遠遠超過傳統藝術的比例。我認為一百多年來現代藝術的發展,對於人的精神世界,對於整個藝術領域,都有它發展的規模和深度,應該説它已經變成我們的一種空氣,變成我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而在傳統藝術中,可以研究的東西我認為是很少的,我們其實不必花過多的時間去看博物館。我對寫實的迷戀其實是對永恒的事物的一種興趣,換句話説,我對於形式的興趣要小于對內容的興趣,我覺得這種有極強的手工性,就是技術含量高的東西,我認為更接近藝術的本質。

禿頭歌女:你覺得他們真正領略你的思想還是學會了你所教授的表面的技術,甚至引以為榮?

王華祥:我的學生有在冊的還有不在冊的,在冊的學生對於我的思想和技術都會同樣受到影響,不在冊的學生對技術可能會有些誤會,很少有人領會到我的意圖,但這點不重要,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個模式,也不希望別人領會我唯一的意圖,我本來就是想把人們帶出一個模式,其實它已經完成了。

左子:你覺得素描是一門可以完全獨立存在的藝術麼?

王華祥:毫無疑問的。

左子:那麼當素描達到一定程度後,應該如何往下走呢? (18:41:39)

王華祥:其實所謂的一定程度,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傳統的觀念。我們並不是把素描僅僅當成一個基本功,我更願意把它當成一種生活方式。我現在所提倡和教授的,並不是把它覆蓋成繪畫。有人説你乾脆成立一座“素描廟”,就象一種信仰一樣。我只是想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可以有一批忠愛寫實繪畫的人,既不是把素描當成一種基礎,也不是把寫實當成一種風格。影子:你對裝置、行為及一些新媒材藝術如何看待?你是否做過?

王華祥:對裝置、行為,應該説我是比較關注的,我自己在99年時,曾經在我的個展上做過一次行為藝術,我認為這些問題已經不是問題,它已經是我們藝術生活的一部分。

左子:從您的致校長信中,看的出您是個很執著的人。您覺得靠領導班子的觀唸有可能改變美院的現存問題麼?

王華祥:我肯定我自己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這種執著可能是一貫的,從來沒有改變過,你也可以看到,我做的一些事情有點不計後果,但是我認為在美術學院裏,應該有一些能夠説真話的人。一個人如果能説真話的話,對自己的健康是非常有益的,領導也不要害怕聽到真話,倒是應該提防那些甜言蜜語。我的本意並非完全針對美院,其實我提出的問題是整個美術教育的問題,更大的講是一個行業的問題。中國的教育體制延續了幾十年,在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社會從計劃經濟的體制下面,向市場化的過度,它的成果已經令世界矚目,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受益者。但是很遺憾,在教育的領域裏,學校是計劃經濟的最後一個堡壘。還有就是醫院。學校壟斷了教育權、發文憑的權利,雖然現在學生開始交學費。從理論上看,交學費就意味著學生與學校形成了一種買賣關係,但是這個買賣雙方是不平等的,就有一點象幾十年前的國營糧店,由於沒有可供選擇的商店,顧客對貨物的品質,對服務員的態度,都只能逆來順受,甚至要討好服務員,那麼學生也是如此,交了學費並不意味著你就有權利要求學校給你開什麼課,什麼老師給你上課,因為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我認為根本的問題是一個學校的所有制問題。如果這個學校的所有制不改變,我想任何改良都很難解決根本問題。有無:王老師,您有沒有想過現在美術學院的危機,難道沒有可以改變的可能嗎。我是指現在的考試製度,我覺得是一種虛假的標準。事實上不可能成為選拔人才的真正標準。王華祥:首先,危機這個概念是指學校的危機還是指學術的危機?學校在現在的體制下,不會有任何危機。別説是中央美院,就是一個最不入流的學校,只要它能發大學的文憑,它就不會沒有生源。如果説學術的危機,它早就存在,那不是危機,而是我們所教授的內容,大多數都是與學生未來的出路,與國家的需要所不相符合。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稱美術學院是一個原始的部落,我們無視現在藝術的發展,無視社會已經發生的巨大變化,所謂的藝術,早已經不是教授嘴裏所講的,但是我們還有人很自信説學院的“藝術”一定會勝利。 guest_1643793:王老師,您認為有的很想好好畫畫的人,上的不是美院,對今後的發展,有沒有影響?

王華祥:肯定會有影響,雖然我説了美院的許多缺點,但是美院仍然是中國藝術知識、藝術資訊比較密集的地方。在我們的環境當中,博物館太少,美術館太少,有影響的展覽機構太少,藝術很難在學校以外的渠道進入人們的生活,所以即使你很有天賦。如果你不到學校去,又沒有碰到很好的老師,或者是在你身邊有很多出色的藝術家朋友的話,那麼你的發展肯定會很艱難。所以讓人著急的是,學校承擔著如此的責任和使命,我們要提倡一種教育的良心。學校的改革,絕不僅僅是關係到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些人,它跟所有的人都有關。

jimmy:你認為影響你最大的老師是誰?

王華祥:我的老師有兩位,一位是我的啟蒙老師,田世信,他是一位很有名的雕塑家,他對我的影響不是藝術風格,而是對藝術的態度。另一位是蒲國昌,他是我中專時的老師,他對民間藝術和現代藝術的濃厚的興趣和實踐,使我在受教育的中專和大學時代,超越了我所受的教育。

">好好:你的飛地藝術坊在世界當代藝術氣候中是怎樣的一種角色和存在狀態?

王華祥:“飛地”的概念你可以去查一下字典。這實際上是我們的一種生活態度。我認為所謂的世界,其實就是一些人,我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我經常講的一個例子,古希臘的藝術在一千多年後,在義大利復興,我隱隱地有一種感覺,歐洲的繪畫在它的土地上消亡以後,在中國很神奇地發展了一百年。而我們正處在一個寫實繪畫的盛期,我認為這個時代將會有一些偉大的藝術家涌現出來,。“飛地”企圖和那些有共同觀點的人來享受寫實繪畫的輝煌成果。我見過歐洲的許多博物館,我認為中國人非常優秀,我們沒有理由妄自菲薄。

wss:説説飛地的網址。

王華祥:www.feidi.net

fd_0:聽説中央美院在上次評職稱的時候鬧得很兇,今年的剛剛結束,往往這個時候是各種矛盾最激化的時候,請問你對這個人事制度如何看?什麼樣的老師,才是應該被拔成教授或者是副教授的“合格”老師?

王華祥:首先我要向你説明,我並不是為評副教授“鬧”得很兇,如果你看過我寫的公開信,你就知道我有三四年時間拒絕評職稱,個中原由你可以去打聽。

禿頭歌女:你有沒有看過我在美術同盟裏寫的對你那篇公開信的觀後感?

王華祥:不太清楚。

wss:去北京能成為你在冊的學生嗎?想得到你親自指導。

王華祥:可以,歡迎到“飛地”來。

jimmy:你認為從文藝復興到印象派,後印象派,抽象派,……你喜歡哪個時期的畫?你説的寫實主義是像古典主義的那個寫實嗎?

王華祥:剛才我已經説了,這個寫實的範圍可以擴大到抽象繪畫以前。

好好:你對飛地的發展有何打算?

王華祥:飛地是一種新事物,我認為它是符合社會發展的潮流的,就象當初很多國營職工、機關幹部下海經商,我做飛地,表明瞭我對現有體制的一種態度。我相信飛地將會成為中國後寫實繪畫的大本營。

tanling:如果你的孩子喜歡美術,你支援他進中央美院嗎?

王華祥:跟剛才一個網友的問題很相似,在中國,不論學校有多少問題,你都必須去,當然最好的還是中央美院。

禿頭歌女:你的飛地藝術坊是高考班嗎?是為了考入美院準備的嗎,著不是又和你的初衷有悖?

王華祥:我們在説院的問題的時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否定學院,就象我們説環境有問題,我們並不意味著要離開地球。

禿頭歌女:是不是因為美院仍然是中國藝術知識、藝術資訊比較密集的地方,所以你不會離開這個地方,也許在學院之外,你的理論就不會為人所知,也就不會引起爭論?美院還是所有人所不能背棄的?

王華祥:你説的問題並不成立,因為在幾年前,我曾經給學校寫過一封辭職信,現在我沒有離開美院,是我在觀望,我對它還寄予一定的希望。

禿頭歌女:你覺得作為一個藝術家的人格應該是什麼樣的?

王華祥:你説到人格,我非常欣賞,“人格”這個詞已經很少被人提起。我認為與人的品格、獨立性、尊嚴、自由、快樂和健康相比,藝術實在不算什麼。我之所以選擇藝術,從事藝術的工作,是因為我覺得藝術離自由最近。而很多人為了所謂的藝術,以犧牲人格為代價,以犧牲自由為代價,我很不贊同。


 

左子:聽説您的飛地藝術班曾經以“兩個月包上美院”為廣告,既然您覺得現在美院體制存在嚴重問題,為什麼還要以此為誘餌呢?

王華祥:我從未説過兩個月包上美院,我甚至不敢説,兩年就包你上美院。

eb:請問王老師你的飛地缺老師嗎?

王華祥:飛地需要很出色的老師。

左子:你怎麼看待國外的藝術家畫室?有很多現在藝術家們當年沒有考上美院卻在這樣的畫室裏成就一代宗師。您是否也想辦成這樣的畫室和美院比拼?

王華祥:飛地藝術坊全稱叫“飛地藝術作坊”,為什麼叫“作坊”而不叫學校?我們知道歷史上有很多大藝術家都是出自當時某一位名師的門下,而在自有學院以來,我們很少聽説有哪些大師是學校培養出來的。這種現象非常地令人奇怪,學院有那麼多教師,而藝術工作室或藝術作坊是一些個人做的,但是在藝術史中的貢獻,卻是大相徑庭,尤其是技術性很強的寫實繪畫,放大一點講——架上繪畫,由於它極強的手工性特點,傳統的師徒式的教學是最有效的。那種上大課、批量化的生産美術學生,是一種工業社會的産物,它本身違背藝術的天性。 guest_9304832:木刻還有前途嗎?

王華祥:問“木刻”有沒有前途,就象問某一棵樹有沒有前途,一株花有沒有前途一樣。木刻作為一個存在,是不會消亡的,消亡的是某些木刻家的“心”。而且我並不認為藝術與畫種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我把“木刻”當做藝術來看待,而不是當木刻來看待。今天的版畫家應該超越材料和風格的思維。

左子:其實國外的大學所實行的導師工作室制,就是傳統作坊制度的一種整合。

王華祥:雖然在一所大學的名下,但是具體的教師,是有獨立的藝術觀念和教學思想的,它跟中國的學院很不一樣,我們是集體教學,集體負責,所以也可以集體不負責。

guest_2353898:我對其他的不感興趣!我到是對你的版畫有興趣!你認為現在的黑白版畫的發展趨勢是什麼啊?還有現在有很多版畫和你的作品很相似的東西,你又怎麼看?

王華祥:我很喜歡黑白版畫黑白木刻,這不僅僅來自於我所受到的教師的影響,而是我發現黑白版畫,它所蘊藏的那種簡潔之美,黑白分明,很像我的個性。黑白版畫所具有的抽象性特點,與現代藝術有著天然的關係。我們若干年來所討論的藝術形式,藝術語言的問題,在版畫家這裡,早就得到了解答,黑白木刻對於訓練人的非形象思維,非常有好處。我曾經教了一些學生,他們可以在一個月或者兩個月之內,從寫實走到抽象,從古代走到現代,我用實踐使他們親身經歷一遍美術史。在版畫的教學乃至美術的教學當中,缺少一種從歷史到現在,從傳統到個人,從自然到藝術的一種系統的了解和轉換。我們的教育基本上是缺少邏輯性的,缺少前後語境的,我們就像蓋房子一樣,昨天蓋的房子今天拆,完全看時尚。中國人都怕跟不上世界的潮流,所以我們總是跟隨那些所謂的前衛的東西。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我深知藝術教育其中的規律,就如同一棵樹,需要慢慢生長。一棵樹長成什麼樣,取決於它的種子。好好:你對你在中美的一批“小王華祥”怎麼看?

王華祥:我認為象誰並不重要,現代人特別恐慌沒有個性,這種恐慌本身就沒有個性。我認為只要你是真誠的,你像王華祥也行,你像靳尚誼也行,或者你像陜北的某一個老太太的剪紙也行。

guest_2353898:謝謝你的回答,但一味的追求抽象,是不是從某種意義上的脫離?你對建立在具象基礎上的抽像是怎麼看的?還有你説到“一棵樹長成什麼樣,取決於它的種子”,但我認為現在的種子好像都不怎麼好,有太多的功利在裏面!

王華祥:我覺得你説的很對。但也不全對。

冥王星:古典藝術已經到了不可超過的高度。

王華祥:古典藝術不可超過,如果這個問題成立的的話,首先我們得知道古典藝術的高度。那些説這個話的人,一定是以為知道古典藝術的高度。那麼我説任何成熟的藝術,都是不可超越的,它們就像一座座山,不要以為爬到了山頂你就超越了它。所以我想做的事,不是去爬山,不是想把我們的藝術坊教的像古代的繪畫一樣,而是真正的現代的寫實繪畫。我希望是再造一座山。

左子:您的將錯就錯的理論是怎麼得出的?幾年過去了,您還這想麼?錯究竟是什麼定義呢?您在乎功利麼?

王華祥:可能你沒看到這本書,在書裏我都已經解釋了。你可以找那本書看一看。

禿頭歌女:每一個大師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只是有高有矮,我們能做的只有另起山頭,你怎麼覺得?

王華祥:我認為你説的非常客觀,另起山頭,是每一位想做大師的人的願望。至於説山的高矮,我剛才説,要全憑種子,當然也要靠機遇。

guest_2353898:你所認為素描的自我性或個性是不是就是你所説的“錯”?

王華祥:顯然不是。錯是相對於文化原型和自然原型而説的。 eb:我記得我讀美院的時候,我的老師一度禁止我畫素描,説我會影響其他同學,你會這麼對你的學生嗎?

王華祥:我不會。

禿頭歌女:你覺得你的學生在飛地藝術坊學到了比畫素描更重要的東西了嗎?

王華祥:我的學生們經常很感性地説,在飛地學到了比素描更重要的東西,我理解他們的感情,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拿一個東西來跟素描比呢?素描就是素描,我認為它很重要。

左子:您怎麼看待北京畫家村的那些畫家的生活方式和藝術態度?您認同他們麼?您覺得您和他們的區別是什麼?

王華祥:畫家村是一個新生事物,是人們走向一種人性化的生活,個性化的生存的一種表現,有回歸自然的成分,有逃避都市的喧囂的成分,有不滿現代文明的成分。我認為離城市遠了,離心靈就近了。我也是畫家村的一員。

jimmy:你能有機會到深圳授課嗎?

王華祥:看機會吧。

禿頭歌女::你是否認同素描如同做人?

王華祥:素描如同做人,這個題目可以從正面來解答,也可以從反面來作文,其實任何事情都與做人有關,但是因為做人的含義太豐富了,所以我不知道你所説的做人是道德意義上的,還是什麼其他的。當然我認為素描對於一個人的綜合素質,有著極高的要求,比如説,感性、理性、判斷力、分析能力、綜合能力、毅志力等等,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我説但凡是素描畫得好的藝術家,失敗的例子很少,幾乎聞所未聞。我的體會是,素描當中包含了一個人的全部的生活哲學。 eb:請問你的飛地只開素描課嗎?有沒有其他一些更開放的課程?比如裝置和行為之類的藝術形式。就像音樂家凱奇的上課方法?

王華祥:飛地不僅僅開素描課,飛地的必修課當中有素描,有油畫,有水粉,有坦培拉,有速寫;在選修課當中,有木、銅版、綜合材料等等。你所説的那些課程,我們會作為講座和其他藝術交流的形式來給學生上。

左子:上海的藝術由於商業的高度發展而形成了非常好的藝術環境和投資環境,他們也有自己的畫家村和畫家倉庫。高樓林立。照您的説法,他們沒有逃避都市是否就不回歸自然呢?您怎麼看待上海北京的藝術?有人説中國的藝術未來在上海,你怎麼看?您會離開北京麼?

王華祥:上海的藝術我沒有做過全面的考察,但是的確從我的印象裏,上海的藝術和北京在現象上有很大的不同。我不認為他們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就象南方的植物和北方的不同一樣,説白了藝術家只是一些寄生於某個特定環境的一些生物,他們的長相,他們的思想,並不完全由自己決定。

wss:我想去飛地進修,只想跟你學,你的教員水準如何啊?你每週在那裏上多長時間的課?王華祥:飛地教員是不固定的,但主要是以我為主。我想如果你來飛地,你不會失望。

左子:您説素描畫的好的藝術家失敗的很少,您説的失敗指的是什麼?您覺得失敗和成功的定義是什麼?藝術成就高卻得不到社會認可吃不上飯,算成功麼?

王華祥:成功其實是有兩個層面,一個層面是社會性的,也就是説你只有被社會所公認,以某種地位、身份或者身價的形式來表示;另一個層面的成功是個人化的。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天,甚至每一個小時,都在經歷著成功和失敗的感覺。那麼我所説的成功,是指我們內心的那種自信,我們心裏所擁有的堅定的信念。我一點都沒有誇大素描的作用,素描使我超越自己,超越我小的個性,使我能夠看到在無限的自然裏,在偉大的以往的藝術當中以及我自己內心的無窮的潛力。所以我説當你把素描畫得很好的時候,我們就成為大藝術的一部分,成為自然的真正的一份子。有人説王華祥説你為什麼這麼自信,我説我不會為自己自信,我是為我背後的背景自信,在我的身後,有許多偉大的幽靈。禿頭歌女:你如何看待一個商業上成功的藝術家?

王華祥:任何成功者,只要他不是違法,他不傷害他人,那麼他都令人尊敬。左子:您覺得經濟市場環境對一個決心做藝術的人的意義是什麼?如果您現在也像畫家村其他人一樣沒錢吃雞,您還會這麼自信麼?您能讓飛地免費麼?

王華祥:我在寫將錯就錯的時候,我經常回家都沒有路費,吃到一碗刀削麵,感到幸福無比。我在刻《貴州人》的時候,月工資只有七十幾元,我在做《近距離》的時候,我連鏡框都買不起。所以,一個人的自信,不是靠“胃”的感覺的。當然如果我要想吃雞,我會弄到它的。

wss:我也是大學老師,我們這裡很落後,還是蘇派,我很想成為象您這樣有藝術良心對學生負責的教師,想你那裏進修主要也是想了解你的教學方法,學習你的經驗,服務我的教學,在那裏學三個月能基本了解你的教學精髓嗎?

王華祥:我不能確定你的願望是否能夠達成,但是我想你這三個月當中,可以將你的畫技提高到一個相當高的水準,我敢保證,它將會超過你若干年的努力。

jimmy:你的書我都看過,最近你有出了《大師繪畫經典》,這對我們都很有用,謝謝你,辛苦你了,我們時刻關注著你,希望你繼續努力,我們能見面嗎?

王華祥:可以到北京找我。

秋天:你認為你快樂嗎?

王華祥:當然。

冥王星:你一般是怎樣對待挫折的?

王華祥:我小的時候經常聽老人講鬼故事,聽完以後非常害怕,不敢走夜路。但是我認為我不能容忍我內心的懦弱情緒,我必須戰勝這種感覺。於是我故意到玉米地裏大聲叫喊,當有人家有老人過世的時候,我故意掀開他頭上的布,凝視他的臉,摸他的腳,雖然我當時非常緊張,但是我為自己感到非常驕傲。挫折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但是我們對待它的態度,決定了你能成為什麼樣的人。

好好:飛地短期學員中急功盡利的思想如果存在,請問怎麼解救?

王華祥:我能理解他們的處境和心情,我們只能用理想,用一些知識,用我們對歷史的經驗,來與學生交流,眼界、知識、信念可以讓我們超越自己的現實處境。但是並不是每個醫生都可以醫好自己的病人,我也一樣,對某些學生,我也無能為力。

wss:謝謝你王老師,你那兒我去定了,你那兒有高校老師的進修班嗎?

王華祥:現在就有大學老師、中學老師,還有職業藝術家,有30余人。

王華祥:謝謝網友今晚對我的支援,感謝你們的提問,最後我要説,藝術對我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人,是人的生活。我希望藝術能夠豐富人生,希望藝術能夠成為一種精神的糧食,健康的精神食品,能夠滿足人們精神的需求。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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