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愷先生是我非常敬重的老師,他為人正直,有典型文人藝術家的品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在北京求學做資料員工作時就已熟識,那時他清新、灑脫的繪畫風格便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欽佩他的創作和為人之道。每次有見面的機會我都會向他請教一些問題,每次也都會有不同尋常的收穫。近日“世界同夢·中國藝術賀奧運——杜大愷、王家新、周昌新聯合藝術展”巡展到山東工藝美術學院,為學校的師生提供了觀摩大家作品的機會。這次邀請杜大愷先生的到學校辦畫展本想再次與他聊聊一些藝術問題,但遺憾的是我正好在外地學習,不能親自參加畫展活動,也失去一次交流求教的機會。今寫短文也算對杜大愷、王家新和周昌新藝術展的祝賀吧。
杜大愷對藝術有獨到的認識,尤其是對線與筆墨的衍生關係見解深刻,因此他的繪畫風格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即顯示出獨特的個性。杜大愷認為:線是虛擬的,總是傾向創造的人類天性的衍生物,線又是藝術中的現實。線不斷經驗著被超越的遭遇,西方藝術選擇了再現事物真實性的描述方法,線逐步被弱化,甚至被遺忘,而轉向了空間和體積;東方藝術圍繞線自身生成與衍化的邏輯,形成了與空間和體積的樣式同樣複雜的體系。中國藝術是東方藝術的集大成者,線是中國藝術的性格特徵。杜大愷四十七歲始自油畫轉向水墨,是在對自然和生命有了一番徹悟,真正讀懂了水墨閒適恬淡的人文情懷之後才開始創作轉向。正像他所認為的“中國畫是由人生理想衍生出來的,它是理想中的現實”,他所追求的繪畫境界高遠,意圖在點、線、面的疏影橫斜中架構一個富有人文氣息的意象世界。
江南水鄉、青山綠水、翠荷池塘是杜大愷的藝術創作鍾愛的主題。因為母親是紹興人的緣故,江南水鄉的韻味和雋美讓他動心動情,每每沉浸其中便有一種創作表現的衝動。但是閱遍中國畫的傳世佳作之後,杜大愷卻發現古典的山水圖式中沒有江南水鄉的表現語言,喜歡創新的他下決心探索一條表現水鄉韻味的繪畫之路。從紹興的烏篷船開始,紹興、烏鎮、周莊,江南山水、荷塘,粉墻黛瓦,還有寫滿歲月滄桑的斑駁的青石路,杜大愷嫺熟的運用著線與面、體積衍生的交互關係,塊白結構為主的繪畫語言,在探索中描繪著,嘗試著。隨著對筆墨創作的磨礪,杜大愷形成了他自己所獨有的、極富筆墨韻味和裝飾美感的當代性語言繪畫風格。《水鄉入夢月正圓》、《吾鄉月影重》、《江南此時秀色多》、《春日山居》、《同裏渡口正午時》等代表作品,正體現了杜大愷藝術風格的成熟,這些創新的作品為中國古典繪畫圖式注入了新鮮的氣息。江南水鄉之外,杜大愷喜歡識山、寫山、畫山。山是他的偶像,畫山是他心靈的寄託和人格信仰的喻示,杜大愷所闡釋山的崇高、偉岸、壯麗和永恒正是他對人生的追求。中國繪畫以山水畫的成就最高,自唐以降,歷朝歷代的山水畫家已經探索了足夠完備的山水錶現程式。杜大愷畫山別出新裁,他只畫“赤裸的”、“筋骨突兀的”山,那樣的山無遮攔的躺在藍天白雲之下,以赤誠面對人間。代表作《與山相喁》、《天光雲影山明晦》、《泰山銘》、《一山獨峙天地間》、《山影暗遠峰》等等,這些作品以山為媒,抒寫了他別樣的人文情懷。
杜大愷曾把自己的藝術追求概括為“當代的”、“中國的”、“我的”三個層次。“當代”是指歷史序列中的即時性;“中國”是指國家或民族的文化自覺,是一種文化脈絡的薪火承傳;而“我”則是生命個體對生命存在的終極意義追問。杜大愷寫山、寫水、寫人文風光,都映照了他的這種堅定執著的藝術追求。
杜大愷還是一個對社會有著深切人文關懷的藝術家。他知古通今,博學謙虛,成為一批年輕藝術家的良師益友。“相對其他勞動來説藝術更具有理想色彩,每個學藝術的也應充分認識藝術在整個社會中的獨特作用,要錘鍊自己的情感,學會怎樣在理想主義前提下規範自己思維、行動,創作。同時提升自己對社會的關注,有對社會大眾服務的意識”。這是杜大愷給年輕藝術家的忠告。
畫如其人,杜大愷先生的畫作正是其文心寫意。作為一個藝術家,他一直不知疲倦的走在創作探索的路上,這條路是一條屬於杜大愷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