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偶爾的時候,畫家艾軒特別想寫詩。睡到半夜,腦海裏忽然冒出幾句,等不到開燈,迷迷糊糊摸著黑在紙上畫兩筆倒頭再去睡。第二天醒來,幾乎看不出自己寫得是什麼,依稀辨認出其中有一兩句是極精彩的。説這話時,艾軒笑了,“也就一兩句,像火柴一剎那的亮光,大部分都很怪異。”
寫詩並非艾軒所長,艾軒喜歡的是油畫,極為寫實的繪畫性很強的那種畫法。他筆下的藏地人物,總有一雙清澈的眼,就那麼純凈如水地凝視著畫外,是畫,也是詩。
春節剛過,艾軒急匆匆地往甘南趕:“為什麼急著去?這種純粹的質樸的原始的狀態不多了,我是抱著搶救性的心態而去。”
繪畫有很多種,艾軒對油畫情有獨鍾。早在中央美術學院附中上學的時候,艾軒就喜歡畫畫,那時候年紀小,先學著畫水粉畫。看到高年級的同學畫油畫的氣派,羨慕的了得,自己一試,卻沒那麼好使喚,又乖乖地去畫水粉畫。後來開始畫油畫,年輕的艾軒嗅到油畫顏料的味道就興奮。
艾軒説自己喜歡畫畫應該不是遺傳,父親年輕的時候也畫過畫,後來做了詩人。艾軒沒有繼承父親的詩歌創作道路,卻在艾青青年時代沒有走通的繪畫之路上大放異彩。
繪畫有很多畫法,艾軒對寫實畫法情有獨鍾。同樣是寫實畫法,也有很大區別,艾軒忠實的是技法上的寫實。這種畫法講究形的準確,“體積感、空間感、調子、解剖、質感、韻律、節奏等等十多種因素,每一筆下去,都要考慮到。”不這樣畫行嗎?艾軒説,行,當然行。就像一個交響樂團,每個人可以不按樂譜拉、音拉不準也不要緊、不聽指揮也可以,照樣什麼聲音都有,至於這樣的交響樂會是什麼樣,那就難説了。
每一筆下去都像在指揮一個交響樂隊,這樣的畫法,自然不容易,很多人覺得苦,艾軒卻感到樂在其中。艾軒説,寫實是自己的愛好,就像四川人愛吃辣、上海人愛吃甜,自己就是喜歡這種畫法。和艾軒一樣喜歡寫實的國內30多位畫家,2004年成立了中國寫實畫派,在中國寫實畫派網站首頁,他們旗幟鮮明地表達自己的態度:“我們熱愛寫實繪畫,並堅信這一方式具有恒久的的價值和生命力。”中國寫實畫派每年都要舉行一次畫展,艾軒説:“就像曬佛節一樣,大家都來亮亮相,互相借力互為勉勵。”
“中國油畫史上,今天的狀態是最棒的。很多西方人到中國來對我們的寫實主義繪畫都驚訝不已,他們想像不出在古老的東方會有人把西方的藝術推向極致。”艾軒這樣表達他所追求的中國寫實油畫。
藝術家的作品應該自己看著高興、大家也看著高興。在艾軒眼裏,畫家有選擇畫法的權利,觀眾也應該尊重自己的審美價值,不為人左右。
艾軒喜歡畫孤獨的人物,畫中人總在沉默無語靜靜思考,透過每一幅畫,都能看到艾軒的影子。不管世界發生什麼流行什麼,艾軒執著地在自己選定的路上往前走,“做好了,它至少是個東西。”艾軒説,這不是堅持不堅持的問題,這是一種本能。
喜歡畫藏族人物的艾軒不止一次去過甘南,2005年,艾軒從那裏回去後,創作出畫作《穿越狼谷》,後來這幅作品以683.2萬元創下其個人作品拍賣最高價。
大年剛過,艾軒又一次踏上去往甘南的路,“每一次都能補充許多素材。藏族群眾看曬佛的時候,我看他們,他們的樣子生動極了。”
艾軒,1947年生,河北人。1967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附中,現為北京畫院專職畫家。自1980年以來,艾軒的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美展。在1981年的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上獲獎。1986年參加在日本舉行的第二屆亞洲美術展及巴黎舉行的第十八屆國際美術節並榮獲獎譽。1987年赴美國舉行個展及研習,作品深獲好評。同年艾軒參加了紐約哈克尼斯展覽館舉辦的中國當代油畫展。1987年和1988年艾軒在紐約哈弗納畫廊舉辦個展。艾軒的作品除被中國美術館收藏以外,還被中國香港、中國台灣、美國、新加坡、德國、加拿大和日本的私人及博物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