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您收看《我們》欄目。《我眼中的中國》系列節目,仍然注視中國的傳統文化,作為中國傳統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中國書法,集中和精妙地體現了東方人的精神追求,在中國人的心靈世界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它為人們所喜愛的程度無須多言。書畫同源,所以今天我們請的嘉賓仍然是范曾先生,他給我們所講的題目是中國書法之美。下面我們有請范曾老師,有請。范老師請坐。導播請打開新加坡的網真系統,我們聯繫新加坡的朋友。
新加坡的朋友,你們好!
新加坡朋友:你們好!
范曾:你們好!
新加坡朋友:范老師好!
主持人:范老師,這六位觀眾,您知道是怎麼知道這個講座的嗎?他們都是在網上報名參加這個活動的,通過網際網路,然後現在又坐在網真系統的遠在萬里之外。
范曾:因為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高科技,我還以為他們就在旁邊呢。
主持人:范老師,我們今天稍微改一下章法,我想請今天現場的朋友提兩三個問題,讓范老師先回答一下,然後再開講,好不好?謝謝!我們新加坡那邊有好幾位非常漂亮的女士,這個藝術家就是特別希望看到美的東西。我們都是講書畫之美麗,好,請哪位漂亮的女士提個問題。
新加坡朋友:我提一個問題,我想問一下范老師,人們都説字如其人,您覺得你的字和你為人的風格有沒有一致?
范曾:作為我個人書法來講,我想用杜甫形容李太白的詩“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來形容我的字比較合適。庾開府,庾信,南朝大詩人。鮑參軍,鮑照,南朝的大文人。一個清新,一個俊逸。你讀讀他的《蕪城賦》:沵迤平原,南馳蒼梧漲海,北走紫塞雁門,柂以漕渠,軸以昆崗,重關復江之隩,四會五達之莊。滔滔不絕,俊秀之氣勃然于文章之中。我的書法受我的文化的影響,受我主觀上對清新俊逸的那種追求。我想杜甫形容李白這兩句,可以講書如其人。
主持人:范老師,剛才評價您的書法是您自己給以的評價,有沒有中國書法界的同仁對您的評價呢?
范曾:這個我不關心。因為寫字是自己的事情,我絲毫不關心。我告訴你一點,我從來不看電視,從來不看電腦,電視有時候看,比如將我們這節目,我一定要看。我沒有弄網的知識,講網上有我幾萬條消息,和我沒關係,那是虛擬的世界,有人需要。我省卻很多體內體外、身內身外的好多煩惱。一個人能消除煩惱,做一個真實不虛的人,做一個痛快淋漓的人,你再寫書法,那你的書法會自然而然地帶給你無窮盡的快樂。
主持人:范先生,電腦不光能帶來煩惱,還能帶來很多的快樂。比如説您跟親朋好友在上面用圖像會面,還有如果沒有電腦和寬頻網的發展,您對面看不到新加坡萬里之外能夠跟您這樣交流。
范曾:這是個優點。
主持人:沒準五年以後,您會非常喜歡電腦的。
范曾:可是我告訴你,幸福是多樣的。每天通話是種快樂,可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這是杜甫的詩。當時交通閉塞、音訊不通,可是一封家書,萬金難買,這種等待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還有,我和我太太楠莉女士,我給她有二百多封情書。二百多封情書,如果講當時電腦非常發達,有手機的話,這些東西不存在。一個手機,今天怎麼樣,那個詩意的人生失去了很多。所以講得失之間,我們還要考慮。
主持人:好,五年以後咱們再説。
來,您好!
宋文曉(自由職業者):我是來自河北省泊頭的宋文曉。
主持人:您是專程趕來的嗎?
宋文曉:是。
主持人:謝謝您!
宋文曉:初學書法臨帖的時候,臨多長時間比較合適呢?
范曾:書法臨帖,這是個學習書法的必須的過程。你怎麼樣臨,臨多少時候,這個人各有區別,方法也非只一端,這個時間完全是由你自己做一個判斷。
宋文曉:臨時間長了,如果出不來怎麼辦?
范曾:您多臨帖以後,你可以把臨帖改成讀帖,你可以看,你比如我臨的是漢代的《曹全碑》,我可以同時把漢代的《孔宙碑》、《乙瑛碑》拿來看。這樣呢,你就會在臨帖的過程裏,博彩眾美,融會貫通。
宋文曉:謝謝范老師。
主持人:您是問了一個非常技巧的問題。
范老師,我就問這麼一個問題吧。您是畫畫的時候過癮呢?還是書法的時候過癮?
范曾:各有各的過癮。
主持人:它是個什麼樣的感覺?比如説畫畫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書法的時候,它是個什麼樣的?
范曾:畫畫的時候要有一種書寫的快意,而書寫的時候呢,要有一種畫畫的意味,這個才叫痛快淋漓的狀態。如果講你畫畫,你是慢慢描,有人畫畫是趴桌子上,這手腕都不能離開,這麼慢慢描,它這個氣韻不生動,你必須要像書法一樣寫。寫字的時候,你光是寫個普通的形體,而沒有我們畫家對形象的理解,你寫出來的字索然無味,就這樣。它相互聯繫。
主持人:您是更喜歡畫畫呢?還是更喜歡書法呢?
范曾:畫畫跟書法是一回事。
主持人:畫畫和書法是怎麼一回事,給我們普及一下。
范曾:談到書法。中國“五四”以來,中國的一些激進的,希望中國我們民族能夠振興的知識分子,有個認識的誤區。他們認為中國文化影響了中國的民主和科學,因為中國豐厚的文化成了一個阻力。這是當時他們一個認識的誤區。以當時最有名的人為代表人物,陳獨秀。陳獨秀等當時講,中國的漢字它很難裝載新的思想,因此要先廢漢字,且留下漢語,而且這漢語改成羅馬字拼音,這個對中國沒有損失。胡適一看到陳獨秀這樣講,他説我非常贊成獨秀兄的看法。的確,中國漢字是個很大的問題。魯迅先生也認為漢字阻礙了中國的前進,希望把線裝書統統扔掉。最激烈的還有瞿秋白,瞿秋白説這個方塊字是全世界最可惡、最齷齪、最混蛋的臭茅坑。瞿秋白,知識分子,書生氣十足,你説他一肚子學問,他的古文底子比誰都好,寫的字也非常好看,結果他當初有這個觀點。而且魯迅曾經還講過非常激烈的話,漢字不滅,中國必亡。講這話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比在座的諸位都小,也就是你們這種年齡,二十來歲,年少氣盛,對中國愛之深、恨之切。就是魯迅那個名言,對中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中華民族非常之可哀。我們對她的不幸很感到可哀,對他們的不爭氣非常憤怒。因此像魯迅、瞿秋白都提倡要中國發揚斯巴達精神,要強其體魄。因為中國在魯迅那時代,老實説道光以後一百多年,中國是積貧積弱。那麼,他們陷入這個認識的誤區,是很自然的。我們今天對這些歷史上的優秀的知識分子當時的思想狀況的了解,有什麼好處呢?我們生逢一個盛世,祖國極為強大,經濟、國防、航太等等,都在全世界彪炳了中華民族的輝煌。而在這個時候,我們中央又提出,要發揮文化軟實力的作用,這是一個多麼歷史上一個偉大進步,這是一個非常令我們愉悅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