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人”太紅被羨慕嫉妒恨?
戴文輝質疑的還有獨立策展人個人的實力:“機構存貨,是因為即使一時賣不出去也覺得東西還在升值,以後還能賺,因為他們有這個經濟實力。但是獨立策展人沒這個經濟實力。連現在機構都沒做好的事情,一個人怎麼做到。市場不是幾個人可以影響到的。”而國外的獨立策展人通常衣食無憂,他們只要提供概念、策劃,藝術家找到基金支援,自然可以獲得資金的支援。而國內的策展人卻往往同時也是經紀人:“有的策展人本身有其他主業,甚至自己就是藝術家。他在一年的某個階段身份轉化為策展人,但是一年下來不一定靠策展吃飯的。在藝術品市場中,策展人賺的只是小錢。”
“國外很多策展人,就是自雇型的打工者,他們在經濟上是獨立的,寫文章也能養活自己,他們總能在歐美的優惠政策或者資金贊助裏面找到自己的空間。”顧振清認為,雖然從嚴格定義看,中國沒有獨立策展人,不規範,要跟很多機構有勾連才能生存下去,但是他們如果光寫稿、光舉辦展覽難以生計,不得不參與到經濟行為和市場銷售行為中去,“很多人抨擊獨立策展人如何如何,但是那麼多的美術館在做場地租售,既然中國的美術館可以成為‘變形金剛’,中國的策展人為何不能是‘變形金剛’?”他認為,中國的策展人只要能生存下去,把展覽打造出來,能實現學術上的傳播,不會因為他們經過了商業活動就不是一個專業的策展人:“能否把展覽做好才是重點。當策展人或經紀人,並沒有道義上的高低,只是分工不一樣而已,所以對於是策展人或是經紀人不需要賦予太多的褒義或貶義。或者只是‘策展人’太紅了,所以自然而然會有追捧和羨慕嫉妒恨罷了。”
焦點2: 策展人與資本:
策展人弱,跟著資本走;策展人強,資本跟著走
在市場上,確實不乏自稱為“策展人”的人做著“倒爺”的活。賴先生的名片上也印著“策展人”的身份,但他做的事情就是組織本地的一批良莠不齊的工藝美術品到外地展銷,並且把外地的“雜貨”帶到本地展銷,以此賺取差價。這樣的倒騰也有一定的利潤空間,但是沒有人認可他的“策展人”身份。
“策展人手上沒有很實在的東西,沒有自己的經濟實力、作品,人脈也不是自己的,他們完全要以自己的思維體系去跟各方面的人打交道,讓大家信服他,讓他辦這個事。”在戴文輝看來,策展人玩“概念”的多:“有時覺得策展更像廣告,做的是怎麼把産品包裝上市,玩個概念,起個好名字。有的通過關係拿一些貨,忽悠一些有錢人拿錢辦個展,賣不賣無所謂,主要是讓有錢人花錢拿到幾件作品,再做一些廣告。”
而賈先生更直言策展人的“含金量”不高:“機構能直接和藝術家打交道,機構能提供的社會資源、資金實力和人脈是獨立的策展人比不了的。以賺錢為目的的那批策展人更沒有路。”
在戴文輝心目中,策展人應該不以賺錢為目的,要站在比市場還高的高度去辦展覽,對社會、藝術家起教育作用,並把更好的藝術家、藝術作品推廣出來,是展會的策劃人而不是經紀人:“國外的獨立策展人就是學術性的,有探索性的,可以推進整個藝術産業的發展,而不是每個展賺多少錢。國內的不敢這麼去做,他們以賺快錢為主。”
顧振清對類似“空手套白狼”這樣的説法極為反感:“策展人靠自己接受展覽的委託,給藝術家展示最優秀的條件,幹的是體力活加腦力活。這種腦體並用的工作是空手套白狼嗎?那批評家、教授,他們也不掏自己的資金,同樣也是空手套白狼嗎?這樣對資本家的吹捧有點過了,更何況有的策展人還花錢組建團隊,投入很大的資金。”
“大財團融資去推廣藝術作品或藝術家,往往會通過很多渠道去炒高價格,而通過拍賣遠比辦展覽容易。而這個時候背後的推手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策展人。策展人其實身份很尷尬,左右不了藝術家也左右不了資金。而國內藝術家也良莠不齊,藝術家比做市場的人更市場,怎麼跟策展人談?何況國內當代藝術品價格還是藝術家在定價。”賈先生説得很實在,“策展人沒有那麼高的地位,所以要想好怎麼找好定位,是做市場,還是做學術。如果做市場,乾脆跟藝術家掛鉤,做經紀人。如果是做學術,得有一些其他身份,比如藝術學院的名譽教授,出論文,有自己的一定話語權,才好辦事。”
“可以説在1989年至2005年之間,大多數策展人並沒有為自己牟利,藝術家為了展覽的機會有奉獻的精神。而在2005年,由於市場由資本説話了,大家也有所改變,也想要分一杯羹。”顧振清對這個圈子看得很清楚,“但是市場的話語權還是需要自己建構,有的年輕人確實影響不了市場資金,這個可能因為他沒有號召力。所以市場不要拿‘菜鳥’説事。而策展人要形成自己的影響力,就要看個人調動社會資源的能力,是否可形成文化的品格,對自己的工作有所規範和建設,並遵循社會的契約精神。”他認為,市場對策展人還不夠了解,策展人創新的精神能生産更大的格局,其魅力在於怎麼影響資本家來對非盈利文化項目的支援,並建立獨特的精神價值和文化標桿:“弱的策展人,跟著資本走。而強的策展人,資本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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