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藝術教育接受了西方太多工具理性、功利主義的東西。比如以美育代宗教的替代論方案,比如藝術中的寫實主義獨尊,比如設計學科的非人文主義傾向等等。百年來的中西融合之路,融合更多的是一些風格化並且乞靈于技能的東西,沒有真正的達成理念、思想層次的融合而生成新的偉大藝術。
中國人學習媒介技巧很快,技術層面的東西好學,但思想、理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內化的。人類歷史上幾乎從來沒有這樣一個體制,知識分子淪為被劫掠到山寨的“賬房先生”。正如雷蒙•阿隆所説,“知識分子越來越成為一個技術人員”,其“研究或思維不再是無償的活動,而是謀生的手段。”作為公共知識分子的典範,薩伊德在《知識分子論》中強烈批評了所謂的專業知識分子。他認為知識分子本質上是業餘的:真正的知識分子不是為某種利益而存在,而永遠是為了某種興趣而存在。他把業餘性看作是知識分子的根本屬性。業餘知識分子首先意味著他們的動力來自興趣、普遍的關懷,而不是利益和專業化。而專業的知識分子總是遵從體制,缺乏批判精神,著書只為稻粱謀。
我們已經處在多科交叉互動的時代,人文學科、藝術學科的研究和發展不斷地提供價值觀和信仰基礎,孤立地看待藝術教育的諸多問題已變得越來越困難,如何對待當代藝術教育多元化的發展研究問題,整合藝術教育資源,重視新興、交叉的邊緣學科,特別是引入當代藝術的理論與創作經驗,是當前藝術教育領域的突出特點。就我國美術學院的美術教育歷史經驗概括如下幾點:
第一,美術學院是堅守傳統的堡壘,一切創新都要立足於傳統的基礎之上。
第二,它是藝術創新的發源地,是中國前衛藝術家的培育溫床,中國當代許多成功的藝術家,都是從學院走向世界的。因此,美術學院的開放性的體現就是它與國際的密切交往。
第三,這種對於國際的了解,又是立足於學院對美術史論的建設和重視,這也是我國美術學院的一個優秀傳統。
美術學院在改革開放的這30年裏有著巨大的變遷,但是它發展的實質還是來源於社會的需求和時代的變遷。中國今天的當代藝術教育如何消化20世紀的世界文化遺産?如何在多元文化主義的語境中建構自己的知識學基礎?如何在全球化境遇中確立自我的文化主體性?又如何應對媒體時代的視覺文化轉型等等都是大家要共同面對的問題,因此,尋求一種‘和而不同’的差異化發展策略是關鍵。這種策略在民國以來的美術學院的歷史上早有傳統:80年前,林風眠就強調引進西方的現代主義精神,讓它在中國本土存活,繼而發展中國藝術,這種教育思想與徐悲鴻的引進西方的現實主義精神,讓它和中國的傳統經典對接,形成不同的進路。相比之下,從林風眠到吳冠中的中西融合的現代性之路,更有生命力! ……(圖片、文字摘自島子教授的講課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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