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債危機及其帶來的財政緊縮政策影響下,不少荷蘭博物館與其他公共文化機構一樣,面臨預算減少和運營資金缺乏的窘迫局面。通過組織大型展覽和建設頂尖藝術體驗中心的方式,來吸引並留住觀眾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窮則思變,一些博物館請本地藝術家和設計師對博物館空間進行重新設計,盤活了館藏的特色資源,花費不多,效果不錯,為捉襟見肘的博物館探索出一條可借鑒的路子。
海牙市立博物館:“風格派”的發現之旅
海牙市立博物館今年推出了一系列“風格派”畫展。“風格派”是1917年到1931年間源於荷蘭的一場具有國際重要影響的藝術運動,主要代表人物有畫家巴特·凡·德·萊克、皮特·蒙德里安,建築家奧德和設計家赫裏特·裏特費爾德,主編《De Stijl》期刊的畫家特奧·范·杜斯堡則是“風格派”不遺餘力的推動者和理論家。關於“風格派”是一場運動、一個組織,還是一個神話,學者們至今爭論不休。為此,海牙市立博物館挖掘自身的“風格派”館藏,專門佈置了750平方米的展覽鼓勵參觀者自己發現和決定。
這是荷蘭第一個關於“風格派”的半固定陳列展覽,由藝術家德孔尼和建築師安尼·霍特洛普共同設計。在他們別具匠心的安排下,蒙德里安的名作《勝利布吉烏吉》、裏特費爾德的符號化曲折椅、胡札設計的兒童房、歐德在魏森霍夫的建築傑作模型……這些不同載體、不同形式的“風格派”作品巧妙地共處在一個展覽空間,觀眾可以遊走其間並比較這些作品的異同之處。在整個觀展過程中,觀眾都能聽到非常輕柔的爵士樂或當代音樂,剎那間讓人進入現代藝術世界。
鹿特丹博伊曼斯·范伯寧恩美術館:門廳成為藝術欣賞空間
鹿特丹博伊曼斯·范伯寧恩美術館是荷蘭最古老的博物館之一。2008年,該館開始在門廳引入藝術作品和當代設計——尼克萊設計了天井中的“足球籠”;貝揚·波特讓商店的週邊變成了陳列玻璃櫥窗;弗蘭克·布魯格曼的B字形(博物館名稱的首字母)藍色前臺兼具售票和諮詢功能;海敦斯設計的咖啡吧、約根·佩規劃的教育空間以及泰德·諾頓佈置的閃亮珠寶,進一步增添了博物館入口處的藝術氛圍。通過這些充滿想像力的藝術設計,鹿特丹博伊曼斯·范伯寧恩美術館成功將功能性的門廳轉化成為一個精妙絕倫的藝術欣賞空間。
在重新規劃設置的入口空間裏,最抓眼球的當然還是Wieke Somers工作室設計的“旋轉木馬”概念寄存衣物處,來訪者可以把外套放到衣架上,然後用滑輪將衣服吊到空中。博物館起先只是邀請Wieke Somers工作室參加一個展覽,但該工作室表示,“更喜歡做一件永久且可以真正使用的作品”。“旋轉木馬”為如何處理“臨時空間中無聊而不乏情緒化的員工”這一古老問題帶來了一個藝術解決方案——天花板上垂下的各色衣服裝飾了博物館的前廳,其作用就像書籍裝飾並給予書架生命一般。
埃因霍溫凡阿貝博物館:拜訪概念藝術大師
藝術家試圖教一株植物認字,煞有介事地調和兩杯水,進進出出於一個滿是學生的房間,向警察提供一張其實就是自己的證人素描……你會覺得這些行為可笑而荒唐嗎?最近,埃因霍溫凡阿貝博物館設計佈置了概念藝術家約翰·巴爾代薩裏的視頻作品展。巴爾代薩裏不斷追問文字、圖像和聲音之間的關係,讓人通過23部短片看到其背後隱藏的深刻哲理。
在《我們當下的藝術方式及其他神聖故事》中,他詳細描述了一個對象,展示的卻是另外一個全然不同的東西;在《我不會再做任何無聊的藝術了》中,他在不斷書寫這句話,完全與題中之意相反;在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約翰·巴爾代薩裏歌唱索爾·勒維特》中,巴爾代薩裏宣稱,他的同行索爾·勒維特奠定了概念藝術主義……觀眾可以看到,巴爾代薩裏非常認真卻又傻乎乎地胡扯,這倒符合他作為一個愛開玩笑的概念藝術大師的地位。
烏特勒支中央博物館:乘古船玩穿越
烏特勒支中央博物館是荷蘭最早的市立博物館。在其眾多展品中,最特殊的就是有1000多年曆史的“烏特勒支古船”。該船發現于1930年,長期存放在16世紀興建的博物館大樓地窖內。多年來,觀眾只能在一個狹窄黑暗的空間觀看這艘船,還不得不忍受為防止船體腐化而塗抹的瀝青的臭味。
2012年,一個新媒體藝術組織Monabanda為“烏特勒支古船”量身定制了一個多媒體裝置,讓這艘古船重新煥發了藝術生命。觀眾一進入展覽空間就會觸發這個多媒體裝置,産生巨大而模糊的勞作聲音以及細緻入微的水聲和風聲,微光在古船上投射出沉重的陰影,複合著聲光、氣味的體驗似乎把觀眾帶回千年前那個槳聲燈影的烏特勒支。
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用光重塑博物館空間
2012年底改擴建完成的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擁有豐富的當代藝術作品,包括概念藝術大師勞倫斯·韋納、抽象表現主義畫家巴尼特·紐曼以及當前引人注目的“精神表現主義者”馬琳·杜馬斯的作品。該館重新開張之後,中央樓梯的頂層走廊對極簡抽象名家丹·弗萊文燈光藝術的重新設計利用備受好評。這一裝置利用柔軟的光而不是堅硬的顏料來反映色彩,藍接近於紫羅蘭色,天花板是淡綠色的,底座則是黃粉相間。
當觀眾走上樓梯的時候,除了淡綠色的天花板,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置身樓梯周圍的展廳內,又會被走廊內的強光吸引;站在頂層的矩形空間,會關注到作品的設計細節——紅、黃、藍色的霓虹燈管,白色的環狀燈以及天花板的顏色等,可以説,霓虹燈光不僅創造了這件藝術作品,而且重新對空間進行了規劃設置。憑藉這一新近佈置的傑作,弗萊文繼續著蒙德里安對非物質的探尋,用光重新塑造了博物館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