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皮格勒和安妮特·恩霍澤
采編：胡 震 by James Hu
《畫廊》：非常感謝你們接受我的採訪。巴塞爾藝博會明天就要閉幕了，可否請你們簡要地評價一下過去幾天來參展畫廊的交易情況？
馬克·皮格勒(馬克)：一般很難給出一個準確或者概括性的評價，不過就我們和參展的畫廊交談的情況來看，大部分畫廊反映這一次還是非常成功的。不單只是在交易額方面收穫頗豐，他們還和新的藏家、美術館和機構簽訂了新合約。
《畫廊》：可否更詳細地説説？
馬克：我們這種商業模式的本質決定了我們無法確切地掌握任何一家參展畫廊的交易額，不像拍賣行，拍賣行對畫廊的成交情況瞭如指掌，因為它從中提取佣金。我們不提成，所以根本無法計算畫廊到底銷售了多少。還有，畫廊在評估參加巴塞爾藝博會的影響時，首先會把展會之前提前銷售了的藝術品也計算在內，因為人們得知畫廊要把某件藝術品帶到展會後，他們會事先預定下來，或者乾脆看了之後就先買下來了；其次，畫廊還要計算參展期間出售的作品；此外，還包括展會結束後六個月內的銷售額。
《畫廊》：看來我們只能從畫廊主那兒才能了解情況。
馬克：沒錯。
安妮特·恩霍澤(安妮特)：還有，不論是哪一個藝博會，評估其參展畫廊成功與否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二次申請率，往屆巴塞爾藝博會的參展畫廊復申率最高達到99.5%，由此可見進入巴塞爾參展對畫廊來説意義重大。我們覺得這肯定也和銷售額有關。
《畫廊》：有道理。和其他的藝博會相比，今年巴塞爾最吸引人的特色有哪些？
安妮特：我個人覺得和其他藝博會相比，巴塞爾明顯不同的特色在於我們能夠在“藝術無限”這個單元展出大型作品。我們有這一整個大展館可以讓參展畫廊在裏面展示他們在自己的展位上展示不了的作品，只要提出申請通過就行。無論是作品太大了，或者太吵了，還是需要個暗房才能展示，或者説是件行為作品，只能在不同的時段展示而且還需要特定的隔離措施，等等。沒有其他哪個博覽會會這樣做，只有在巴塞爾藝博會這個環境下，這才有可能。這點，我認為是巴塞爾最顯著的特徵。
《畫廊》： 2007年你們被任命為巴塞爾藝博會的總監，這之後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爆發了，當時幾乎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場危機。是否當時巴塞爾的運作也變得很困難？金融危機有沒有給你們造成什麼影響？
安妮特：你的問題涉及的面很廣，回答的角度也可以很多。毫無疑問，過去這五年的經濟形勢迫使我們在和畫廊打交道時格外地小心謹慎。我們在考慮問題時，總是會把畫廊的利益放在中心。受經融危機影響的第一個年頭，我們竭力恪守巴塞爾藝博會專注于品質的核心價值，堅持提供巴塞爾藝博會作為一個行業標桿所能提供的優質服務，把我們秉承的理念傳遞給世界範圍內的藏家，這就是當時我們考慮的重中之重。
《畫廊》：具體來説，和前任總監相比，你們上任以來遇到的難題是什麼？又是怎麼克服的？
馬克：我們的確面臨很多難題，當時起伏跌宕的經濟形勢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壓力，而畫廊對我們的期望很高，因為他們也在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所以，我們絞盡腦汁地去想，怎樣做才能幫助畫廊化解壓力。我們剛就任時面臨的一個挑戰就是，市場上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投機泡沫，它實際上是一種變動性的社會因素，所以安妮特和我當時一邊引入一些新事物，一邊還要不停地去應對這個社會化的因素，但我們最注重的還是要把注意力放在藝術界。我們並沒有跨界搞音樂、設計或時尚，反正當時我們覺得這些東西到處都是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項目策劃，比如“快遞時間” ，“藝術特色”以及(巴塞爾邁阿密海灘藝博會)10週年慶典，都與藝術界的核心相契合，我們覺得觀眾對我們的畫廊來説才是最重要的。當然，現在我們面臨的一個最大的挑戰就是進駐亞洲。很幸運，馬格努斯加入進來與我們並肩作戰。至於我們如何應對，這個問題大概要等到將來才能評説。
安妮特：我想每一個藝術界的人都要面對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在過去的5到10年間，人們對藝術的興趣持續增長，尤其是過去這五年，增長的速度著實驚人。藝術品的數量是有限的，而藝術的訴求卻在與日俱增，當畫廊已經疲於在世界各地的藝術博覽會上輾轉奔波的時候，我們仍然要確保參展畫廊的品質和水準。這個對我們、對其他人而言都是一個挑戰。
《畫廊》：這也是巴塞爾藝術博覽會首先向邁阿密，繼而又向香港擴張的原因之一嗎？
馬克：對，可以這麼説。在藝術界已經變得十分國際化的情況下，不能再期望人人都到巴塞爾來了。我覺得，歡迎別人到你這兒來固然不錯，你走到別人那兒去也挺好的。帶著我們的畫廊到邁阿密，去亞洲，以這樣一種更行之有效的方式去和亞洲大陸、北美、南美大陸互動，這就是我們鋻於當前的現實所採取的一種應對方式吧——藝術界變大了，對藝術感興趣的人也更多了，世界範圍內的畫廊也增加了，全世界的藝術家和藏家也比以前更多了，這時，你不能夠很妥善地在巴塞爾接待所有人了，所以我們把巴塞爾帶到了世界其他地方。
安妮特：巴塞爾博覽會都是由參展畫廊構成的，每一個博覽會參展畫廊的組成都有差異，比如這次的藝博會以歐洲畫廊為主，而邁阿密海灘藝博會則以美國和拉美的畫廊為主。從全局著眼，我們很清楚當我們要推向香港時，我們得要非常謹慎小心才能確保西方和泛亞區域之間的平衡。這一點非常關鍵，因為巴塞爾藝博會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單一體，它呈現了地域性差異。
《畫廊》：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藝博會都在不同程度上向不同的區域擴張，比如Frieze藝術博覽會從馬格努馬克敦向紐約的滲透，我想知道巴塞爾藝博會從什麼時候開始考慮向亞洲、香港擴張？
馬克：何時開始考慮？這個事情你得要考慮很久才行。我的意思是説，在安妮特和我成為巴塞爾的總監之前，這個事情就已經開始醞釀，並就各方面問題展開了討論。早在2006年就在北京召開了巴塞爾藝博會的座談會。但是想一件事情、研究一件事情和實際著手做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當我們看到時機成熟，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就去把它變成現實了。當然，這個事情我們已經考慮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