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畫像”（1986年）： 沃霍爾作品
高古軒（Larry Gagosian）是如何成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也幾乎肯定是最富有的——藝術商人的？他的方法就是發掘（在部分情況下是重新發掘）地球上最具市場價值的藝術家們，拉攏他們，對他們進行宣傳，然後千方百計地去為他們的作品爭取最高的價格。儘管他如此優秀——他相當優秀，和其他9人同時被視為是美國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商人——如果不是多種因素同時發力，現年67歲的高古軒仍然可能在銷售裱框畫。這些因素包括全球的新貴數量激增，像巴塞爾藝術博覽會這樣的國際展會處於發展之中，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社會上出現了一股盲目崇拜當代藝術的潮流，這股潮流在過去50年裏已經蔓延開來。
在高古軒之前是卡斯特裏（Le o Castelli [1907–1999]）。溫文爾雅的卡斯特裏是來自義大利裏雅斯特市（Trieste）的流亡貴族，他在自己的畫廊裏銷售前衛的藝術作品。畫廊最初位於曼哈頓的東區，後來搬到蘇豪區。他將藝術家們塑造成了搖滾巨星，這些藝術家包括有約翰斯（Jasper Johns）、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奧爾登伯格（Claes Oldenburg）、勞申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賽拉（Richard Serra）和斯特拉（Frank Stella）。
“卡斯特裏讓上世紀部分最重要的藝術家出了名。”《藝術新聞》雜誌（Art News）編輯艾斯特羅（Milton Esterow）説道。也許最讓人難忘的是沃霍爾（Andy Warhol），圍繞在他身邊的包括像莫裏森（Jim Morrison）、卡波特（Truman Capote）和裏德（Lou Reed）等這些名人。他的視覺作品中包含了像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拳王阿裏（Muhammad Ali）、泰勒（Elizabeth Taylor）、可口可樂、金寶湯公司（Campbell）的湯罐以及美元紙鈔等廣為人知的標誌性作品。
沃霍爾在1962年舉行了首場個人流行藝術展，向全世界展示了他繪製的金寶湯公司的湯罐。這場藝術展也同時發起了數十年來就藝術和消費主義的爭論，並讓沃霍爾成為了世界名人。他的人生和非同尋常的個人生活（他是同性戀，但宣稱自己是處男）更是增加了他的知名度。隨著沃霍爾的名氣飆升，卡斯特裏和他手下的其他藝術家也逐漸為人所知。金錢隨之而來：1986年，《200張1元鈔票》（200 One Dollar Bills）在蘇富比公司（Sotheby）以38.5萬美元的價格售出，23年後這幅畫在同一間拍賣行拍到了4,380萬美元。
現代藝術作品並不一定都能拿到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價格。據稱那股熱潮源於1973年，當時計程車大亨斯卡爾（Robert Scull）和自己身為社交名媛的妻子埃塞爾（Ethel）離婚，以220萬美元的價格將50幅藝術品賣給了帕克-波納公司（Parke-Bernet，即現在的蘇富比拍賣行）。那個價格在當時是聞所未聞的。約翰斯的《靶子》（Target，1961年）賣出了12.5萬美元，沃霍爾的《大花冠》（Large Flower，1964年）則賣出了13.5萬美元。這些數字太過驚人，以至於在拍賣會結束會，勞申伯格遇到斯卡爾時大叫道：“我賣力地工作，就是為了讓你賺錢！”
高古軒和卡斯特裏彼此相識，是牌友，而且曾一度共同擁有一家畫廊。高古軒同時也曾在卡斯特裏的畫廊中銷售魯沙（Edward Ruscha）、賽拉、托姆佈雷（Cy Twombly）和沃霍爾的作品。卡斯特裏曾將高古軒引薦給自己的一位富翁客戶、億萬富豪紐豪斯（S.I. Newhouse）。卡斯特裏基本上不涉足所謂的二級市場（回流的之前售出的作品），而高古軒則常常參與其中，用自己和他人的資金來冒險，這種策略幫助他很快就發家致富。1988年，高古軒在蘇富比的一場拍賣會上代表紐豪斯出價1,700萬美元購買約翰斯的《虛幻的開始》（False Start，1959年）。次日，一位藝術商人對《紐約時報》（The New YorTimes）説：“所有人都驚呆了。在我看來，那個價格不可理喻。”
將那些價格推高的是美國、歐洲和亞洲新出現的富人階層，他們都在追逐西方現代藝術家。全球1,226名億萬富豪中有100多名都是收藏家。高古軒的客戶中就包括了布萊克（Leon Black）、布羅德（EBroad）和科恩（Steven A. Cohen）。現在的情況是名人藝術商人代表名人客戶爭相購買名人藝術家的作品，這些名人藝術商人有時還被人譴責偷搶他人的客戶。
而且展示地點的數量如今也是空前的。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創辦于1973年，已經成為了類似于奧運會的年度盛會，藝術商人在那裏四處炫耀他們的優秀藝術品。10年前，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在邁阿密開設了一個分會點，去年有5萬人在那裏參觀了260家畫廊的藝術作品；巴塞爾藝術博覽會最近也控股了香港的香港藝術博覽會。但為什麼要等待展覽會呢？高古軒在全球擁有11家畫廊，而且今年年初安排所有這些畫廊舉辦了英國藝術家赫斯特（Damien Hirst）的復出作品展覽。
但沃霍爾的幽靈一直在他們的頭頂飄蕩。Linn|Press是一家藝術品諮詢公司，協助我們編制了藝術商人榜單，該公司主管普雷斯（Clayton Press）説，沃霍爾的作品獨佔了現代藝術市場總價值的近20%。沃霍爾曾經説過：“所謂藝術家，就是生産人們並不必需的東西的人。”他還曾預測“人人都可以在全球聞名15分鐘”，這其中包括他自己。只是，他説的這兩點都不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