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懷特收藏
起初只是愛好者的史蒂芬·懷特建立了世界上最美的攝影收藏:十九世紀的無名氏攝影作品。
“這些努力的背後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想法,”史蒂芬·懷特説,“這個想法在我開始收藏時並不明朗,後來才逐漸清晰起來。 50年代,當我還年輕時,我沒有我朋友蘇珊·桑塔格那樣的智慧,也沒有拉伕·吉普森的眼力,我想找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我常常問我自己許多無解的問題。”
那個世紀人們想要穩定,每個人都想要平凡。在大學,我讀赫爾曼·黑塞,洛特雷阿蒙和阿爾貝·加繆。通過黑塞,我了解到了原始文明。然而,我卻對我現在生活的世界所知甚少。古代文明讓我眼花繚亂,最後事情發展到一個非預期的結果:我對中國道教發生了興趣。這個哲學理論對我證實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幻想,儘管這顯然和攝影並無關係,然而這卻使我走上了這條路。
史蒂芬·懷特收藏
我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在洛杉磯開了一間小畫廊。我想要獨立,我一無所知,一無所有,但是我有對歷史的激情。這個想法是從我對蘇格蘭攝影師約翰·湯姆森的收藏開始的,他1860年在中國生活過,我通過一個朋友發現了他的作品。道教的中心思想是地球和天堂是一個,這也正是湯姆森的風景攝影所描述的。1970年我開始收藏他的作品,這些作品平衡穩固,這正是吸引我的地方。當我的收藏有了一定數量時,我發表了一本書,並辦了一個展覽。湯姆森的作品具有一種最簡單的尊嚴,它們讓十九世紀看起來很不尋常。他的作品不僅僅是記錄,它們是那個時代的化身。與此同時,其他的攝影師也開始讓我産生了興趣,我是第一批去歐洲淘照片的美國人。
那時價格開始漲了。比如説:在巴黎跳蚤市場一幅作品賣10法郎。在倫敦我可能得花100鎊。攝影師的簽名並沒有出現在他的作品上,我總是想,哪些作者會拍出如此棒的作品,卻懶得在上面簽名?我著迷了。我問我自己,為什麼有些照片在視覺上如此豐富,為什麼照片卻很乏味?
史蒂芬·懷特收藏
收藏家塞繆爾·瓦格斯塔夫(Sam Wagstaff)當時也在做與我一樣的事情,但他想成為先鋒收藏者之一,所以他只對知名作品感興趣。他的收藏興趣比我更廣泛,當他買了攝影作品之後,他又開始收藏油畫賺錢。這樣的收藏在今天不太可能。
我從來不去想我擁有了什麼。我也從不自封為收藏大家。我的品位很多樣,從劉易斯·海因到韋斯頓或阿爾弗烈德·施蒂格利茨。而無名攝影師更使我著迷。當我看到一輛機車,尼亞加拉大瀑布,抽象裸體,或是義大利鄉村照片時,我感到無限快樂。我喜歡神秘的,迷人的,夢幻的風景從這些老照片中呈現出來,同時我也欣賞紀實攝影。看我的收藏是一個很棒的學習過程。
史蒂芬·懷特收藏
成千上萬張重要的攝影作品被埋沒甚至毀掉,只有一些展覽過的“有藝術價值”的作品被保留下來。在二戰時期英國人甚至燒掉過許多照片為了取暖。直到不久前,一些機構才開始對攝影藝術産生興趣。施蒂格利茨曾把他的作品拿給大都會博物館,沒人理睬。但不久,仿佛全世界突然對攝影感興趣了。我有至少200冊善本,它們都是攝影史上非常重要的,過去被擯棄,現在卻都被追捧了。
我並不在乎我收藏的規模,花心思去計算我有多少收藏會阻止我去購買。從某個方面來説,我認為我是這些珍貴作品的“拯救者”,否則他們可能會遺失。我沒有“佔有”,只有“佔有”的幻相。我把我自己看做一個收藏家去收藏,但並非佔有。收藏豐富了我的人生,延展了我想像的空間。它需要細細甄別,想像,期望,痛苦,最後,它給你上了一堂偉大的課—放手,以抓住整個宇宙。作為道教信奉者,我知道當我的時候到了,這些收藏我都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