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羅街道上親吻士兵的老婦,日本地震中倒塌的房屋,班加西醫院裏血淋淋的屍體和殘肢斷臂。這些由手機或數位相機拍攝的影像通過Twitter、Tumblr、Facebook等渠道,充斥著我們的生活。遠離戰火與災難的普通人,依舊被這些觸目驚心的畫面震撼。
對這種情形我們並不陌生。隨著新媒體工具與社交網路的廣泛應用,來自危機現場的衝擊畫面轉瞬間就可以直接出現在全球任何一個角落的電腦與手機上。自2009年伊朗人民為抗議內賈德統治涌向德黑蘭街頭起,社交網路就讓我們每個人都成為歷史的見證者。即使我們對技術並不在行,也無關緊要。
新媒體帶來的技術優勢讓報道攝影師與衝突現場未經訓練的拍攝者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無論攝影愛好者還是專業攝影師,如今都可以借助社交網路平臺迅速將自己的照片公之於眾。新聞機構在已有技術手段外,發現了尋找圖片報道的全新空間。
美聯社攝影部主任Santiago Lyon表示:“Twitter是一個很強大的工具,能幫助新聞機構掌握事件的潛在發展狀況與動向。”美國新聞機構所使用的報道圖片大多來自美聯社、路透社、蓋蒂圖片社三家機構。“每當出現突發新聞,無論是重大危機還是飛機迫降在哈德遜河等類似的焦點新聞,我們都會主動在社交媒體站點上尋找圖片線索,進行關鍵詞搜索、瀏覽Twitter和Facebook、主動訪獲資訊等。美聯社內部有一個相當穩健的機制鑒別並尋找公民記者,對我們感興趣的對象有專人負責與他們聯繫。這些內容由一個專門機構處理,其工作包括資訊審閱、確認使用、交叉對比、參考鑒定等。”
有拍照功能的手機出現將每個普通見證者都變成了潛在的攝影記者,成為大新聞機構的奇兵。Lyon舉了這樣一個例子:Alaguri是班加西的普通市民,二月中旬西方記者剛剛開始進入利比亞的時候就已經成為美聯社在那兒的線人。“我們發現一個住在班加西的傢夥向網上上傳了很多照片,我們跟蹤搜尋到他的Facebook賬號,與他取得聯繫,對話,詢問相關的問題,查實他宣稱的身份,得到他照片的使用許可,並雇傭他為我們工作一段時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在上週末沒有任何影像資料從利比亞傳出時拿到獨家資料。我們的客戶很滿意。這次報道我們領先了所有競爭對手,這些照片遵循最傳統的報道方式,真實可信,來源確鑿。”
“我們希望看到能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作品,”Applewhite説。“一時衝動拍攝的照片和用手機拍攝的照片並不值得我們回頭學習,更不可能從中挖掘更多的內容。海地與剛果發回的事後攝影報道,講述的故事遠大於事件發生時記錄的瞬間。”
在新媒體的圖景下,傳統攝影報道應該何去何從?“未來可能真的很悲觀”,Applewhite認為。“新聞機構對於埃及的那些快照非常滿意,不認為非需要專業攝影師富有內涵的作品不可。”她還提到,來自大眾的內容可作為專業攝影報道記者的作品補充,正如美聯社或路透社所做的那樣,而報道攝影師和新聞機構則可將精力放在新的方向上。“公民記者和部落格們很顯然是第一手消息的最重要來源”,Applewhite與美聯社Santiago Lyon觀點類似,“但在公開這些內容時,我們需要首先需要考證資訊來源,確保資訊所包含的故事與實際發生的故事一致。”
過去三年時間裏,新媒體作為一種新的資訊收集工具已經浴火重生。與普利策中心類似的機構正在嘗試將新媒體工具與傳統報道結合在一起。主流媒體的攝影記者們開始借助社交媒體提供的溝通渠道與當地攝影師們合作完成攝影報道,而新媒體工具也能更加有效地將他們的成果公之於眾。如何在高速運轉的社交媒體平臺上保持作品的審美品質,同時應用新技術接觸更多受眾,需要我們在進行攝影報道時引起格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