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沙龍由藝術中國與中國油畫院共同策劃】 為迎接4月24日在中國美術館展出的《泰特美術館藏透納繪畫珍品展》,藝術中國組織了“我眼中的透納”沙龍活動。4月9日在中國油畫院著名畫家楊飛雲、常磊、朱春林先生與藝術中國主持人一起談透納繪畫藝術--- 藝術中國:客觀來講中國畫家對於透納的感受不是非常深,這也是時代的原因,可能中國人對倫勃朗,對於古典的,甚至對於後面的,蘇聯的,蘇裏科夫等更感興趣,我覺得這中間出現了一個盲點。這個盲點是,透納是在西方美術史上或者在英國美術史上作為一個銜接點。英國繪畫史實際對於中國油畫的影響不是非常大,沒有法國油畫,沒有蘇聯油畫影響大。 楊飛雲:它的文學影響更大。 藝術中國:文學的影響,莎士比亞的影響更大一些,包括後來的狄更斯,這些文學家的影響。透納所代表的,一開始我想看一個片子,這個片子裏講了什麼東西呢?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一個衝突,講了一個作品《販奴船》,也是透納在世的時候,毀譽參半的作品,這個作品是一個非常激烈的場景,攻擊這個作品的人很多。實際上透納他是把所謂的現代形態,啟蒙運動之後,“modern”這個詞出現以後,很多現代的東西,包括鐵路,表現蒸汽,表現速度,表現輪船,這一類題材引入他的繪畫當中,實際上透納是,不説第一個,也是最初的一批畫家,在這一點,楊老師對於他題材的創新,或者説是一個應和吧,對於時代性,您有一個什麼樣的看法。 楊飛雲:透納雖然從直接影響看起來比較遠,但是沒有一個人畫畫的人不知道透納的,這是他的力度。我剛才説了英國文學對中國産生的影響比較直接,繪畫在歐洲顯然構成了很大的影響,因為我知道不光是印象主義,就連德拉克羅瓦,他去接了康斯太勃兒的活兒,接了透納活兒,特別是看到了康斯太勃兒外光的繪畫以後,回來把他的《西阿島屠殺》整個改了一次,加了很多補色,在暗部加了土紅、土綠,群青,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事。讀過這個書以後,就這個事件,我就去英國特別關注了康斯太勃兒,康斯太勃兒和透納一比較的話,他們兩個一個形態更大,向外一些,一個更本土向內一些,但是他們兩個繪畫的情境是很相似的,有共同的東西,外狀上有不同,但是裏面有相同的東西。其實透納在我們的印象當中,是一個表現大自然力量的畫家,這個畫家穿透美術史來看,除了倫勃朗能跟他有些相應,倫勃朗的風景,那種畫面的豐富性、宏大性、還有光影的自由調動的主觀性、還有繪畫的虛實,他是能夠連接的,我剛才知道,可能是他對倫勃朗有直接畫面的吸收,但是西方人表現自然,和東方人表現自然,我覺得到透納那裏才剛剛有點覺醒。你想中國人那麼早就是山水畫,表現自然,很早就畫的非常好,數目就已經很完備了。整個用宇宙的形態而表現山水,而不是畫一段的風景。到了透納這個時候,真的在這之前還沒有這樣的精神,沒有這樣一個宏大的宇宙觀表現風景的一種畫家,所以透納本身就非常重要。那麼,站在這個點上有什麼重要呢?具體點説,一個他吸收了倫勃朗全因素的豐富的繪畫元素的表現,在光上,在層次上追求了一種無限的東西。在視點上他是站在一種宏大的,不是焦點透視的一個點,站在一個宏大的宇宙的立場上,光影、明暗,然後那個空間,然後在空間裏更重要的是氣勢,他不是哪一個山脈,哪一個輪船,哪一個東西的具體性,這是他的貢獻,這個革命。而且我覺得他在這個點上對後期的藝術造成的影響是什麼呢?就是他的,人的主觀的因素,進入到繪畫,還有繪畫本身語言的因素,強調在繪畫裏邊,這對西方的具像寫實繪畫的一個轉折。你現在看透納的價值,可以説直接吸收的少,離我們遠,但是面對的時候,回想起來透納了不起,所以他在那個時期,剛才你説到的就是特別讓我今天才知道的,他表達速度、蒸汽、輪船、火車這樣一種工業化時代的元素,一些題材和內容放到畫的自然裏邊,風景裏邊,這個本身在當時是很先進的那種,他的視點不是狹隘的,他一方面站在宏大的、自然的角度,同時又把人類和自然抗爭,受到自然災難裏邊,或者自然光輝照耀裏面的一種衝突,一種輝煌表達以外,他能夠關照到人類在這個時候,進程當中産生了機器,工業,工業對大自然的構成,其實始終還是站在人的點上看自然。所以回看對後來印象主義構成影響,對現代主義構成影響,他還是有他的深意的,有他的內在意義的,他並不是説創作了一個樣式,或者上畫畫上畫得多麼漂亮,這麼一個點。所以他和康斯太勃兒比較的時候確實高了一籌,康斯太勃兒其實當時畫的很不錯,他畫他的家鄉,已經在外面畫外光,有寫生,後面的柯羅,後來的印象主義都是康斯太勃兒這兒過渡過去的。開啟的點,真的是從人認識自然這個宏大題材開啟的點,西方人在畫風景畫,一直覺得幼稚,尤其有一段走到了,現在看彩色照片都比他拍的好的東西。國外有很多大風景,大風景裏邊描述一塊塊小石頭,然後視點上儘量想大,但是特別的瑣碎,特別的刻板。但是這不能説是他們的問題,其實是他們的哲學,比如他們在聖經裏認為,人是上帝的造物,照著上帝的樣子造的,所以他們更多的在表現人,一直以來他在表現人,關注人,把人和自然,和其他動物抽離出來,在一個高貴的點上去讚美,去表現,去研究,所以他一直是對自然是縮小的。尤其是帶有理性的邏輯精神,這樣一個點來表現自然的時候,確實很難領略自然裏面的靈性的那個部分,到透納這兒有所突破,後來我覺得西方人的風景就畫得好起來了,真的是好起來了,到印象主義,當然它和中國的山水還有不同,但是透納在這個裏面站的點到現在看仍然是很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