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中外藝術家泉州對話”在福建省泉州市德化縣舉行,來自德國、英國、美國、加拿大、荷蘭、義大利、西班牙、日本、中國9個國家的28位國際知名學者、藝術家重聚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東方起點,在德化瓷的産地——德化縣以陶瓷為載體,與中國千年制瓷歷史對話。
本次活動主題為“回歸與啟航”,“回歸”代指各國藝術家通過海上絲綢之路再度回到東方起點泉州,回歸德化瓷的故土,與蘊含著中國傳統精髓的千年制瓷歷史進行對話,探討中國的陶瓷傳統在當代轉化的可能性;“啟航”則是指從陶瓷製作傳統再出發,在當代語境下,各國藝術家通力合作,以當代性創新的方式激活傳統。陶瓷作為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貿易品與文化傳播使者,在今天成為另一個維度上的媒介,引領我們深入探討海上絲綢之路文化,推動世界對海上絲綢之路的理解與贊同。
中國美術館副館長胡偉接受藝術中國採訪:
“陶瓷藝術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源遠流長,但是,我們這幾天在一起和國外藝術家、中國藝術家包括當地的一些專家都談到一個話題,同時也是我的一個感受和認識:傳統是最厲害的,它是幾百年、上千年勞動人民很接地氣的,在中國大的文化環境裏面,上到這個國家在每個時期的文化發展需要,下到日常生活的需要,是文化的一個結晶。那麼,什麼是當代呢?什麼是當下呢?一定要把古典、把傳統拿到今天來,才能有當代,就跟DNA遺傳一樣,由於有爺爺,爺爺生了爸爸,爸爸生了兒子,這兒子才可以發展,這兒子發展做的好與不好,那和他自身的努力有關係,和他的機會機遇有關係,但是首先他得有一個遺傳體,他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陶瓷藝術也是一樣,它是文化,它要發展的話,它的遺傳基因一定要在。當然這是很大的一個課題,就不光是在講陶瓷藝術的發展了,整個的文化藝術都是一樣,DNA變異,怎麼樣能夠變得好,怎麼樣能夠讓古典、傳統活在今天,這就是我們要做的工作。所以,實際上我們到這個地方來,也參觀了萬旗這個企業的陳列室,很多的技巧是很高的,你必須要懷著一顆敬畏之心,那得是燒幾千個瓶子出那麼一個瓶子。説起來很多很好看的瓶子、好看的釉變是偶然效果,它不偶然,它是在好多種技術的積累上才可能出現這種偶然,叫我們來變的話我們就變不出來,包括釉水的濃度,色彩的選擇,先上誰後上誰,以什麼技法來上,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必須在尊重傳統和對傳統有一定了解的基礎上,才能談到發展。
這次活動這個主題就挺好,啟航先要有一個回歸,深挖傳統,但是對於傳統的認識,每個時期、每個藝術家都是不一樣的。中國繪畫也好,中國的古代雕刻也好,包括一些傳統的工藝也好,也包括陶瓷這個藝術,在今天,今天的文化生活,今天的整個社會環境,這塊土壤,整個的傳統遺傳的哪個基因在今天是最最需要的,這個倒是一個特別需要去研究的問題。所謂的繼承,不是全盤都拿過來,那就又成了對爸爸的一個複製了,那沒有兒子了。爸爸生了兒子,兒子只是樣子像爸爸,做的事情是不一樣的,沒有一個兒子能夠做的事情和爸爸一樣又能做得比爸爸好,這是不可能的,那麼兒子在這個時代,他就要找在這個時代適合他做的工作,爸爸那個時代的工作對他不適合了,爸爸是教書的,那他可能在這個時代去做一個藝術家,或者是做一個物理學家,或者天文學家,這是他的需要,是整個人的發展機遇造成的。我覺得這次活動意義也就在這兒。我們先要去回歸,然後再找到一個出發的基地。體育比賽我特別愛聽這個話,在百米比賽,出發是從零點開始,但是這個零點之前,是有很多過程的,有老師的教導,怎麼能夠跑得快,有體能師幫助他去訓練腿的肌肉、胸的肌肉、臂的肌肉,整個人的能力提高起來,成年累日的練之後,但是當站在起跑線上的時候,一切都不存在了,這叫做出發。
我來之前是做好準備做瓶的,陰差陽錯有了別的感覺所以我就做了一些其他的,瓶子也不少,在到的第一天就畫了幾口瓶子。我是帶著一種做實驗的目的去做的,因為我是搞繪畫的,或者説我在繪畫中是屬於當代藝術表現這一塊的,很多一些技巧、技法和創作理念和陶瓷的很多技術是通的,所以我就用一種繪畫的辦法來試了試,畫了這樣的十口瓶子,對釉水的濃度、色彩按照我的理解、從美術這個角度理解,哪塊顏色應該先上,哪塊應該後上。做下來我覺得不錯,藝術都是通的,尤其是色彩,當然釉料裏也有特殊的化學成分,它的變化我不懂,但是它的色彩是在一個大的環境裏邊産生變化的,這個油畫、中國畫跟陶瓷我覺得是一樣的。所以我試過之後很驚喜,有很多我意料之外的效果,有一些效果會啟發我以後的繪畫創作,再去探索一些新的領域。以前我對光澤這個問題,是在礦物顏料發色的概念上去思考的,這次我又多了一種認識,光當然是很重要的,它影響到形也影響到色,但是對光本身的價值,我覺得以前對它的認識還不夠。釉變給予光一種生命體,釉變的光本身的氣息就足夠強大,無須依託在形和色上,它也具有足夠的美感能量。這個我也是初接觸,所以我做這十件東西的時候都拿著這個小本。我不圖快,做一件是一件,就是實驗嘛,做一些體驗。第一個瓶子我是怎麼做的,先上藍再上釉再上黑再上橘,第二個是藍黑銀黑,第三個是藍綠等等,我是這樣子去做的,不是為了畫完這個瓶子而畫這個瓶子,那我來的意義就沒有了,大概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