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鞋
我吩咐鐵匠,做一件工作,是為了做一雙精心打成的鐵鞋,我告訴他,我要穿上這雙堅實鞋子,走遍天涯,當我走遍下天涯,還要攜帶它穿雲插霧,離開日月,踏上北極星宿,仔細尋找,尋找之心所見的寶貝的一件事物。
我洩露了我的祕密,這是一件不能向誰談起的莊嚴。
動力勢變
藝術作品的時代性四個字可以概括:動、力、勢、變。
形的變動,力的變動,達到勢的階段。變動包括時間,空間。勢隨形象變,事實上形象結構之外,也有勢。時間不會停留,藝術也不會停留。
無題
畫題不得已而退隱于無所為之,更名無題,畫其無題之畫,為其無所欲為,臨水且洗聽,俯首拾清風,離亂遁形理,殉火化天功。裸撾漁陽詐,索寄覓趣無弦中,廣陵哀散盡,余釣富春空。意入于無,無歸於圖,圖在人眼,圖在人耳,圖在孤心九里瀧。人類眼光到處,雖已不見了畫題,而無題又隨之至。那時畫題之名已不為人記憶,而無題之名代之以興,人世明暗,本來由畫題為之厘定準則的,轉由無題起為諷咏咨嗟于其間,他箴貶不現於色,揚棄具于無露。
內心和外向的結合産生了《余暮》的畫題,但有時畫題反而概括不了作品許多內涵和旨意,還是無題為好,讓觀眾區自由想像。我國古代詩人李商隱,他的詩往往是感覺和觸覺在內心激蕩而無題。
勢象
示露到人眼目的,只能限于隱晦的勢象,這勢象之美,冰清月潔,含著不具形質的重感,比諸建築的體勢而抽象之,又像樂曲傳影到眼前,盪漾著無音響的韻致類乎舞蹈美的留其姿于靜止,似佳句而不于其文字,他具有各種藝術門面的仿佛
其中繪畫的勢象之美,似無形質的重感,又似建築的體勢而抽象。好的樂曲音響和舞蹈是動姿都有韻致,勢象美。文學詞句也是。實際上,各種藝術門類都是相通的。
中國書法的最高境界,講究勢象美。繪畫只能身隨其後,書法是中國藝術的精華。
詩
詩是藝術的一切,一切藝術都離不開詩意,至於説詩的韻腳、平仄、五言、七律是詩的形式,整個人類的歷史是一首未完結的詩,又是永不完結的詩。
人生和自然的交接點是詩,是藝術。詩包括美術、音樂、舞蹈。詩就是節奏,它可以概括藝術的一切。
自然無語言,光引人笑,熱使人喜暗與冷,反之啼笑之用,一如語符,一如文字,無非人類語言工具。啼笑之情為喜為悲,無非人類語言之原料。人類使用啼笑工具,在完成高尚意識的思維,詩才是人類正式語言。
在我立足的國土上,一定有其人生的根源和多變的生態,決不會是無詩之邦,同是有良心的存在,不應該懷疑古哲特出的詩的品質,給以深遠的理解。
人世無話可説,才做詩,心思無處可放才作畫,畫人不比奴才,何不説,我也會畫,你死了願見畫還活著,正比語符消失了,詩意還在。
藝術心核
油畫西畫,或説西畫東畫,或説外畫國畫,是同一藝術核心,在表達其心境、眼界、手法,民族非永恒性質的東西,藝術確是人性的表現,在我們社會需要保持某種民族性能的時際,可以提高其稱分,然也無法強制執行一種固定心眼手活動的規範必要。
風俗習慣同樣如此。時空都會變。畫學藝術家一定都能理會自然和人生間的同一脈理,是生命推動創作,完成美育,不是創作令生命歸於呆木。美的本源不在階級,不在地域,不在歷史記錄,而在心物(亦可説人天)接觸之際。道德倒是其共體而存在的。保守一種理路是可以的,指定某種理路的典式以限制創造功能的發展,容易引上封建式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