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開始於作者與圖像的“邂逅”。通過網路瀏覽,圖像來源於作者對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景象、印象的直覺對應或者乾脆就是不期而遇的瞬間刺激。以這種個人方式,被選擇的圖像源作為圖片文件由助手負責在photoshop軟體中批量處理,利用濾鏡工具分解圖像中的色域,並嚴格按照電腦的顏色庫標注編號,提交給馬利顏料生産商,一一對應的生産出專用的顏料,再借助助手根據與編號相應的色域位置結合投影放稿實現精確的繪畫再生産。在卡塞爾文獻展中,作者將360幅以這種方式生産得到的圖像繪畫“搬運"到展廳並分別懸挂在天花板、墻壁、以及可推拉的檔案墻裏,令人意外的是,作者與他的團隊在展覽期間持續地將它們運到附近的大眾汽車工廠用單色噴漆逐一覆蓋,然後又運回展廳重新懸挂,只有背後的簽名記錄著這些繪畫圖像被噴漆之前的名稱編號和製作時間。
作者除了在開始做出“我”的圖像選擇、提出一個針對其選擇結果的再生産方式、決定將他們直接搬運到展廳和再次決定將它們噴漆覆蓋外,沒有或者根本不需要親自參與任何具體的生産製作,他只是提出了一個想法,一個能夠保證被精確、純粹地執行的想法,其餘的時間裏,他成功地扮演了一個卡夫卡式的“質檢員”的角色。
由於作者本人的堅持不畫,本作品是一場將繪畫行為本身作為“現成品”方式使用並開展的行為表演,他用將“我”的圖像選擇”抹“去的方式使“我”的圖像選擇迴圈再生,追溯了圖像被生成、生産、消滅和再次復活的全過程。
最終,以圖像的方式,藉由繪畫行為,本作品被呈現為一片沒完沒了、極具衝擊力的視覺“感官原野”。然而,本作品的每個環節都從繪畫出發或指向繪畫,卻正是因為作者的堅持不畫,變得似乎又與傳統的繪畫討論方式無關。與之相關的問題可能是,身處一個圖像日益氾濫、無限過剩和被過度消費的當代社會,“我”的圖像選擇將要向何處尋找其安身之處?
作者曾如是説:“我一直在考慮繪畫的問題”。這是一件討論繪畫的藝術作品嗎?如果不是,那什麼是今天的繪畫需要討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