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收藏美國當代藝術巨匠懷斯作品之後,位於海口的亞洲水彩藝術博物館又收藏了19世紀英國繪畫大師約瑟夫·馬洛德·威廉·透納(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 1775-1851)的一幅水彩畫作品。
如果説幾年前去世的懷斯能否進入世界藝術史“名人堂”仍有爭議,或許還需要時間檢驗的話,那麼一百六十年前去世的透納已毫無爭議地成為世界藝術史上的殿堂級人物。他是西方浪漫主義的代表人物,同時又是印象派的先驅。若説起19世紀上半葉西方人的精神氣質和狀態,或許,最好的研究對象就是透納其人其畫。
亞洲水彩博物館這次收藏的透納的畫作《北威爾士的康威城堡》雖然還算不上他的代表作,但是這幅創作于1798年的其早期作品已體現出他從古典主義向浪漫主義的過渡。作為一個24歲就成為英國皇家藝術學會最年輕會員的早熟藝術家,他在23歲時所創作的作品當然已很具功力。且從該畫來看,透納一生所迷戀的主題———大海、雲彩及大自然豐富且極具動感的狀態,均已有所展現。雖還不是像透納中後期作品那樣筆觸奔放、動人心魄,畫面中心地帶的城堡更凸顯當時透納還頗具古典主義情懷,但毫無疑問,透納之為透納的許多元素,在這幅早期傑作中已有所透露。
透納將歷史感懷和現實思緒引入風景畫之中,如那些描繪歷史的興衰故事,在風浪和風雪中搏鬥的漁夫和古代將士的繪畫。他把含義豐富的敘事成分及戲劇性激情融于風景畫。將光、色、影和線條節奏結合,將厚涂肌理和運筆速度配合,形成自成一派的風景畫風格。這不僅標誌在繼法國古典風景畫和荷蘭風景畫之後又一個風景畫高峰期的來臨,也因國際性的浪漫主義繪畫藝術中加入具有英國歷史和環境特有的氣質和文化品格,而顯示其獨特而豐富的文化調性。
透納的繪畫中更有中國人對風景的情有獨鍾以及賦予風景的道德和思想的內容。中國美術館范迪安館長説:“中國特有的山水畫和透納的風景畫是兩種不同的藝術表達語言,但在同樣的自然風景描繪中可以找到交流和借鑒的共同點。”那些崇高的山脈和悠遠的風景,人和環境融為一體的思想情感,使人們從透納風景畫中獲得一份似曾相識的感情。而透納自由揮灑的表現方式,使有水墨寫意傳統的中國畫家倍感親切。
透納出身貧寒,父親是一位理髮師。才華橫溢的他14歲時進入英國皇家美術學院。透納早年為出版物做插畫賺取微薄的收入,但他從來不會因為覺得這項工作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或者報酬太少而不好好去做。在透納的作品中也從來沒出現過一件懶散、馬虎的東西。在他能夠安排的時間和手段範圍內,他總是盡其所能做到最好,他從不會將一幅沒有進步或者沒有畫到最好的畫交給買家。
民間和學術界有許多關於透納怪異性格的逸聞趣事,例如有關他對相貌的自卑。透納不喜歡讓人給自己畫像是出了名的。他知道,即便自己年輕的時候,許多同輩都認為他面相粗糙,與其富有詩意的作品大相徑庭。畫家克拉克森·斯坦斐爾德説,透納“不能容忍任何人為他畫像,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麼美麗的畫作竟然出自一個醜陋的傢夥之手”,他被人們描繪為“矮小、強壯、邁著水手般步伐的青年”。
透納在藝術史上的地位,非三言兩語可道盡。他作為“水彩畫之父”,幾乎以一人之力奠定了水彩畫在繪畫史上的位置;他作為“世界第一海景畫家”,淋漓盡致地展現西方海洋文明的冒險、探索的精神,在他的畫中,大海很偉大,人往往很渺小,但同時那大海又像是人的偉力的象徵,看似矛盾,其實恐怕人性本就是偉大與渺小的“矛盾的統一”;他作為印象派的先驅者,把繪畫從畫室帶向戶外,可是相較于印象派的“流連光景”,透納的畫似乎更有精神內涵(試比較透納的“火車”與莫奈的“火車”)……
透納之於海南畫家當然也該有些啟示,海景也是海南畫家迷戀的主題之一,海南目前比較成功的畫作也集中在風景畫領域。而作為位於海口的亞洲水彩博物館,能擁有一幅“水彩畫之父”的作品,也極大地提升了該館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筆者從博物館負責人處聽到的有關英國藝術界拍賣的一則軼事,對透納這樣“國寶”級的藝術品拍賣以後,在一年之內,若英國政府或英籍收藏者願以更高的價格收藏此畫,則該畫仍優先留存英國。筆者覺得,這不失為一種保護本國“國寶”不外流的很好的制度。當然,當今社會“金錢至上”,如果沒有“好漢劫法場”,則“國寶”的走向也只好隨行就市,聽從市場經濟規律的調配了。中國當代不少財大勢雄的藏家也正因此在世界藝術品拍賣市場大展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