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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我國西畫歷史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9-05 21:38:06 | 文章來源: 北京國際畫材中心

    中國最早的西畫顏料生産最早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的馬利。1919年,中國第一瓶廣告色顏料在馬利工藝社生産,是中國人第一次憑自己努力生産的美術顏料。但是要説到西畫,也就是常見的油畫進入中國的時期,可以追溯到5個世紀前。

    油畫從外來藝術發展成為中國繪畫的組成部分,經歷了漫長的學習、吸收和成長過程。可分為以下幾個時期。

    早期,距今 400年前,義大利天主教士利瑪竇等人來華傳教,把歐洲油畫作品帶進中國。明萬曆二十九年(1601)利瑪竇向明神宗朱翊鈞所獻禮品中就有天主像、聖母像等。這種精細逼真的繪畫,使中國畫家感到驚異,但並未給予較高的藝術評價,也沒有中國畫家追隨這種畫法。到清朝初年,有許多擅長油畫的歐洲傳教士來華,並在宮廷供職。其中較著名的有義大利人郎世寧、潘廷章,法國人王致誠等。他們是中國宮廷內第1批外籍畫師,曾受命繪製過多幅油畫肖像。乾隆帝弘歷曾命宮中選少年奴僕,隨洋人學泰西畫法(油畫技法)。現存滿族畫家五德的紙本油彩山水畫,便是這一時期中國畫家的油畫作品。

    鴉片戰爭後,中外交往較前頻繁,西方的宗教繪畫和商業性繪畫更多地進入中國,西方繪畫對中國繪畫的影響也較前顯著。但真正掌握西方繪畫技法的中國畫家,直到19世紀末才出現。同治年間,歐洲傳教士在上海土山灣設立孤兒院,向收養的孤兒傳授各種技藝,其中的圖畫館傳授西方繪畫技術。孤兒長大離院,也把油畫技法帶到社會。清末民初活躍于上海的周湘、張聿光、徐咏青等人,都出自土山灣孤兒院圖畫館。與此同時,一些中國文人到了歐洲各國,親眼看到西歐畫家的精心傑構。薛福成的《巴黎觀油畫記》被廣為傳誦,康有為的《義大利遊記》對義大利文藝復興繪畫給予極高的評價。中國知識界通過他們優美的詩文,初次了解到與中國傳統繪畫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繪畫。

    1902年,清廷頒行學堂章程,採行日本制度。1905年,科舉制度廢止,南京兩江師範學堂、保定北洋師範學堂都設圖畫手工科,開油畫課,聘請外籍教師任教。1909年,周湘在上海先後辦起中西美術學校及布景畫傳習所,傳授西洋繪畫技法。丁悚、烏始光、劉海粟、張眉蓀等人曾在此學畫。這是中國學習西方美術教育的開端。同時,許多沒有機會接受訓練,又缺少油畫材料的學畫者,往往從摹繪油畫印刷品入手,並使用各種代用顏料、油料,繪製基本上是中國傳統風格的油畫作品。直到出洋學畫的青年陸續回國,這種局面才有所改變。

    20世紀初至40年代末 最早出國學習油畫的廣東畫家李鐵夫,于1887年到美國,曾受業于J.S.沙金,並以作品獎金和賣畫所得,資助孫中山的革命活動。最早到日本學畫的李叔同,于1910年學成回國,隨即在天津、杭州和南京從事美術教學,他首倡石膏模型和人體寫生,並在學校中組織洋畫研究會。辛亥革命以後,出國學畫的人漸多,他們的去向主要是歐美和日本。較早去歐、美學畫的有李毅士、馮鋼百、吳法鼎、李超士、方君璧等人,後又有林風眠、徐悲鴻、潘玉良、周碧初、龐薰□、顏文□、常書鴻、呂斯百、吳作人、唐一禾、周方白、吳大羽等。繼李叔同之後留日的有王悅之、許敦谷、陳抱一、胡根天、俞寄凡、王濟遠、關良、許幸之、倪貽德、衛天霖王式廓等人。40年代赴法國學畫的有吳冠中、劉文清等人。

    中國留學生初到西歐時,印象主義和後印象主義已在畫壇取得穩固地位,學院派古典主義雖有人支撐,但其影響已趨式微。在日本,以黑田清輝為代表的新進畫家,已經以印象主義的藝術觀念改變了日本美術教育的內容。由於日本不像法國那樣具有深厚的油畫藝術傳統,所以留日學生(包括最早的李叔同)在藝術上普遍傾向於印象主義以後的各流派。留歐的李毅士、吳法鼎、李超士、徐悲鴻、顏文□、常書鴻等人,提倡古典的寫實主義美術。留學生歸國後,通常都以美術教學為職業,通過所在的學校,傳播自己的藝術思想和繪畫技法。

    1912年劉海粟、烏始光興辦上海圖畫美術院,1919年改為上海美術專科學校。這是中國正規美術學校的開端。繼此之後,中國第1所國立美術學校——北京藝術學校(後改為北平藝術專科學校)、第 1所高等美術學院國立藝術院(後改為杭州藝術專科學校),以及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私立蘇州美術專科學校、私立武昌藝術專科學校,都于20年代先後成立。這些學校陸續開設油畫課,成為發展油畫藝術的基地。著名油畫家徐悲鴻、劉海粟、林風眠、顏文□曾主持這些學校的教學,他們不同的藝術主張,使這些學校的油畫教學各具特色。徐悲鴻于20年代初在巴黎美術學校學畫,接受學院派繪畫訓練,他尊崇堅實的素描基礎和嚴謹的油畫造型技巧。林風眠20年代在法國第戎、巴黎美術學校學畫,他既受過學院派繪畫的薰陶,也吸收了印象主義、野獸主義的藝術影響,因此很重視感情和個性的表現,追求東西方藝術精神的融合和平衡。劉海粟曾于20年代到日本、西歐考察美術教育,他所心儀的是後印象主義的繪畫大師。但在藝術創作和教學活動中具有相容並包的氣度。他對世界繪畫潮流趨勢敏銳感受和敢為天下先的開拓精神也相當突出。

    20~30年代,藝術旨趣相投的畫家曾組成各種社團。成立較早的東方畫會、天馬會、晨光美術會雖然都以油畫家為骨幹,但活動內容不拘一格。30年代由龐薰□等人發起的決瀾社,倡導和介紹西方現代繪畫;由留日學生組織的中華獨立美術協會則宣揚超現實主義繪畫。由於這些畫會的活動偏于上海一隅,活動時間又較短促,未能發展成有影響的藝術流派。但可以看出中國油畫家在如何看待西方現代繪畫方面,存在著矛盾。1929年初第1屆全國美展期間,徐悲鴻與徐志摩關於西方現代畫家評價的論爭,便是這種矛盾的突出表現。徐悲鴻貶斥印象主義、野獸主義某些畫家的繪畫,稱P.-A.雷諾阿、P.塞尚、H.馬蒂斯的作品為“無恥之作”。徐志摩則起而為之辯護,力爭這些新派畫家的藝術地位和作品的價值。從當時從事油畫藝術的畫家看,學習印象主義以後諸家的人數較多,學習古典油畫的畫家較少,真正掌握古典油畫技巧的畫家則更為罕見。抗日戰爭爆發後,油畫家們以繪畫為武器和工具,投身抗日救亡宣傳活動。各種不同藝術見解的畫家在這些活動中達到思想感情的一致,顛沛流離的生活使他們體驗了普通人民的悲歡離合。深入大後方和西北、西南邊陲,使中國油畫家的藝術出現了新的感情色彩,併為新的藝術突進積聚了力量。與此同時,新派畫(指印象主義以後諸流派的繪畫)在戰亂的環境裏停止發展。許多在戰前從事新派畫創作的油畫家,在抗戰轉机而採用寫實形式參加宣傳活動。徐悲鴻曾撰文論及“吾國因抗戰而使寫實主義抬頭”,並因新派畫之銷聲匿跡而大感“痛快”。抗日戰爭勝利後,現代派風格的繪畫重新出現,1945年林風眠、倪貽德、關良、李仲生、鬱風、趙無極、于衍庸等人在重慶舉辦的獨立畫會首次展覽即其代表。但新派畫的復蘇仍是短暫的,他們的創作活動只維持到1949年為止。

    在陜甘寧邊區的艱苦環境裏,僅有個別畫家從事油畫創作。但解放區畫家在較為輕便的繪畫形式方面的成功探索,和思想、情感上的鍛鍊,為新中國的油畫藝術準備了一支新生力量。

    50~70年代末 1949年以後,中國油畫家面臨全新的歷史時期。老解放區和國統區的畫家匯成團結的隊伍,巨大的社會變革使油畫創作從內容到形式都有了深刻的變化。油畫家面臨新的課題:藝術與政治的關係,為工農兵服務,深入群眾生活等。新、老油畫家都有一個調整或改變原有的藝術面貌,以適應新時代的任務。通俗的寫實手法,帶有理想主義的新生活題材,成為油畫創作的共同面貌。董希文的《開國大典》和羅工柳的《地道戰》,是兩個經歷、修養不同的畫家,為表現新的時代殊途同歸而取得的成功,因此頗具代表性。50年代的油畫創作以表現革命歷史、反映社會主義勞動和建設為主。1949年前佔據油畫創作主要位置的風景、靜物越來越少。吳作人的《黃河三門峽》、《齊白石像》(見彩圖《齊白石像》(中國現代)),胡一川的《開鐐》、莫樸的《入黨宣誓》、艾中信的《紅軍過雪山》(見彩圖《紅軍過雪山》(中國現代))等作品,與30~40年代的油畫迥異,顯示了油畫家個人風格的重大轉變。

    50年代,國家選派留學生分批去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學習美術。同時,聘請蘇聯畫家和羅馬尼亞畫家,分別在北京、杭州執教。全山石、肖峰、李天祥、郭紹綱、張華清、林崗等人都曾在蘇聯留學。馮法□、王德威、秦徵、高虹、何孔德、王流秋、于長拱、侯一民、靳尚誼、詹建俊等人曾在蘇聯畫家任教的油畫訓練班進修。學習蘇聯繪畫對中國現代油畫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1957~1958年前後,極“左”思潮使蓬勃發展的油畫藝術受到嚴重挫折。60年代初,文藝政策有所調整,油畫創作得到恢復和發展。油畫教學方面,由羅工柳主持的油畫研究班和中央美術學院油畫係吳作人、董希文、羅工柳3個工作室的開辦,使油畫教學充滿生機,幾年之內既出人才,又出作品,堪稱建國以來前30年油畫藝術的高峰。《毛主席在井岡山》(羅工柳)、《東渡黃河》(艾中信)、西藏及長征路線寫生組畫(董希文)、《劉少奇與安源礦工》(侯一民,見彩圖《劉少奇和安源礦工》(中國現代))、《決戰前夕》(高虹)、《出擊之前》(何孔德)、《延安火炬》(蔡亮)、《獄中鬥爭》(林崗)、《寧死不屈》(全山石)、《英特那雄耐兒就一定要實現》(聞立鵬)、《毛主席在十二月會議上》(靳尚誼)、《狼牙山五壯士》(詹建俊)、《延河邊上》(鐘涵)、《三千里江山》(柳青)、《在激流中前進》(杜鍵)、《金色的季節》(朱乃正)、《罪惡的審判》(哈孜艾買提)……從這些人們熟悉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感知一種共有的特徵,那就是高亢激越的英雄主義精神,汪洋恣肆的表現形式。50年代被忽視、甚至被誤解的風景、靜物,在60年代初也有一個短暫的繁盛。顏文□、呂斯百、常書鴻、衛天霖、余本、李瑞年、吳冠中等畫家都有佳作問世。

    1964年以後,“左”的傾向越來越嚴重地影響油畫的發展。從推廣“三結合”創作方法(即領導出題目,群眾提要求,專業人員完成創作任務)到全面批判文藝界“黑線專政”,正常的油畫創作活動幾乎完全停止。隨之而來的是對生活、感情的偽造,和對個人崇拜的狂熱而拙劣的渲染。全國各地出現了數以萬計的領袖油畫肖像,這些肖像除了臨摹某些樣板畫像外,全是臨摹照片。繪製這種油畫的人數之多和油畫題材的單一,都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頂點。隨後又出現了表現那種高、大、全式的所謂革命英雄人物形象的油畫作品。

    70年代末~80年代 1978年以後,中國油畫創作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畫家和觀眾對虛套、粉飾的反感,對民族和個人命運的思索,使油畫創作的境界有了新的開拓。有些畫家以深沉凝重的筆調,對當代生活作歷史性的考察;有些畫家則以詩人的眼光,表現美的心靈和美的意境。《1968年×月×日雪》(程叢林,見彩圖《一九六八年×月×日雪》(中國現代))、《不可磨滅的記憶》(杜鍵、高亞光、蘇高禮)、《崢嶸歲月》(林崗、龐濤)、《紅燭頌》(聞立鵬)、《蔣家王朝的覆滅》(陳逸飛、魏景山)、《高原的歌》(詹建俊)、《春華秋實》(朱乃正)、《塔吉克新娘》(勒尚誼)、《鋼水、□水》(廣廷渤)、《迎新娘》(鄂圭俊)……這些作品在廣大觀眾中引起了強烈反響和共鳴。老畫家吳冠中、韋啟美和中年畫家羅爾純、妥木斯、曹達立等人在對生活的獨特感受和富有個性色彩的表現方法的探求上作出的成績,顯示油畫家對繪畫形式和個性特色的關心。《父親》(羅中立)和《西藏組畫》陳丹青,(見彩圖《西藏組畫—進城》(中國現代))的出現,從創作思想上標誌著一個新時期的開始,一個舊時期的終結。大批新起的青年畫家,則完全以新的眼光觀察生活和藝術。他們廣泛吸收西方現代繪畫的形式和觀念,進行大膽的藝術試驗。長期存在於中國油畫界的作品面貌單調、貧乏的弊病,正在得到矯正。從畫家、作品及觀眾的關係來看,油畫已經成為能夠表現中國人的心理和感情,又能為中國人所充分理解的中國藝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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