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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志 千里之思——任重其畫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7-19 17:42:55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文/諸文進

  原載:《金泥玉屑:任重畫集》

  朔方任重,自號千里,素懷千里之志,存千里之思,托興毫素,捭闔六法,年甫而立已于繪事臻上乘之境矣。

  先是,任君投身學府,步趨教條,一枝一葉學步邯鄲,三年而未得脫略拘羈。意遂不得舒放,於是披緑閉門,窮究前賢之進,俯仰古今,即鍾情于唐宋之格,與有慼慼焉。復負書仗劍行遊山水,觀雲掠瀑,登峰探壑,擊水三千,行程萬里,始了然造化之神奇。參證名跡而不為其囿,遂有嘯傲獨往之概矣。由是落筆,能不令人神往乎?

  夫唐宋之格,形諸人物則丰神磊落,有圓勁典麗之致;形諸山水則體勢峻拔,縮地咫尺,疊架方寸,林巒往復,樓寺隱現,疑為三島仙境;形諸花鳥亦靈動明朗,妙造天然,豐羽朝露,鳴淒枯榮,或可見聞于縑楮矣。任君沉醉浸淫其間既久,轉移摹寫,殫精竭慮,步武前賢,下葦編三絕、目不窺園之功,兼以秉賦,日與古會,狎接名跡,乃能蘊化于胸次,一旦奔來筆底,則盡得唐神宋韻矣。

  余觀任重之畫,舉凡花鳥、人物、蟲草、走獸、清供、樓臺、舟楫、山水,皆擅勝場。其精美處在設色,精闢處在筆墨,精到處在奇巧佈置之中焉。筆墨首重線條,此吾國畫之命脈所繫矣,而任君尤精此道,操刀解牛,遊刃有餘。舉凡物象形態,皆善以線描勾勒,形具神勝,非徒事淺表者可以想見。觀其筆綿綿若蠶吐遊絲,勁韌似琴弦鐵線,回遊流轉,長拋激蕩,此皆正傳之法也,所謂出水曹衣,當風吳帶,邈然高古神氣,單此一法,自晚近任伯年、近人張大千後無復傳焉。今人專意于戰顫之體,觳觫斷續,誇飾取巧,實與任重舒展雍容之格有霄壤之別矣。

  余嘗戲言于任君,可當“今之大千”者乎?其聞之頓有惶愧之色,離席垂首,謙辭避讓。蓋任千里素慕大千而神往其門墻堂奧亦久矣,若王奉常欲得汗氣于子久者,其崇拜大千若此。余聞任君初亦讚老蓮之能,嘆半千之法,故其人物頗有老蓮之瑰麗古艷之風,墨法復效半千鬱鬱乎蒼厚之氣。老蓮半千,皆胎息唐宋而機杼自運者也。大千,五百年來一人而已,其臨摹古畫之功,腕底信有鬼神也。其法初由石濤、八大,繼而上溯,博洽唐宋,儼然高古,炊燔一灶。任千里臻力摹古,步塵大千,諸體皆備而自具神采。邇來畫道衰僭,古法漸洇。人多自出新意,謬種流傳,遂至邪詭不可救挽。視諸任君,得無汗顏哉?任君人物,自立本、道子、虎頭而下,至若李公麟、仇十洲、陳老蓮之輩,深汲其養;花鳥若富貴黃荃、宣和徽宗,轉而崔白、趙昌、滕昌,乃至錢舜舉、王若水,繼而林良、呂紀,靡不涉獵;山水由大小李將軍、李成、郭熙、劉松年、趙大年、趙松雪,直至文徵明、唐伯虎,久之筆墨煥然而無浮躁浮塵之疵,又非一味狂怪險戾,故作艱險晦澀狀,乃能收賞心悅目之功、怡然陶醉之樂。

  任重嗜詩文、善吟咏、有辭藻,華章駢散,拈而題畫,多其自撰者,此亦今之國畫家勉而不能為者。其有《題鸚鵡》詩云:“勸爾莫移禽鳥性,雪羽玄嘴任天真。如今漫學人言巧,解語終須誤汝身。”此中頗有深意可尋味也。

  余識任君于會友席間,初識亦循循然散淡謙和,久而稔熟亦彬彬然清癯木訥。其畫也,一“文”字足可以概之也。“文之以採章,昭之以風雅”,君之謂也。造詣天才,逢之亦難,吾能逢而友之,且殷殷待大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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