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躍華,一位從詩性的揚州北上、執教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出色畫家。
品讀聶躍華的作品,猶如享用一席陽光與色彩構建的審美盛宴。激情與技巧、形象與意境,在這裡和諧地融為一體,躍動著異樣的光華。撲面而來的是壯闊、熱烈、雄渾、博大的審美意韻,然而其間又時時溢出女性特有的細膩和溫情。因而我更願用剛中寓柔、雄中見秀來概括她的藝術特質。
聶躍華的藝術世界,是光色斑斕的世界,更是詩性文心的世界。無論水彩、丙烯還是油彩,都是她抒寫情思的載體。早年攻研中國水墨畫的經歷,無疑為她現今的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精神資源。情馳神縱,觀古今于須臾,撫四海于一瞬,中華文明特有的思維方式,是她作品的詩性之根。
古人説“大美無言”,聶躍華以光色凝詩為之代言。
古人説“大象無形”,聶躍華以光色寫意為之造形。
“自然物語系列”充分利用水彩畫的水性,表現出大自然中宏觀的浩瀚與微觀的精妙。雪山冰瀑,幽幽深谷,五彩大地,夕輝孤薈,一切都在流光溢彩中神奇變幻,突顯出大自然生命的神秘、神聖與壯美。西畫的濕畫法與中國寫意沒骨法妙合神融,既胸有成竹又隨機應變。水彩畫創作已成為最能代表聶躍華藝術水準的標桿,屢屢現身於國內外大展。 “曠野系列”又是一番氣象。由於丙烯的介入,畫面明暗光影越發對比強烈,鮮明奪目。雲天、大海、雪山、飛鳥,造境或清曠蒼涼,或慷慨激越。陽光下金色沙灘斑駁陸離,墨藍色的海鳥孑然獨立,一番出人意表之美境;烏雲密布的山顛泰然自得的鷗鳥,令人心醉神迷之奇境;尤其是那搏擊風浪沖天而飛,翱翔于廣袤險峻之境的雄鷹,益顯巾幗之豪情而別出心裁……它們既是曠野中的“畫眼”,也是畫家獨立人格的象徵。
如果説,前兩個系列是大自然原始野性的寫意,那麼,“文明讚歌”系列則是對人類既往文明的懷想、追思和謳歌。為了表達歷史的深厚和凝重,畫家選擇了油畫語言。畫面沒有流動的韻律,而多見剛性生澀的線條、筆觸和塊面。零落的古跡遺址、蒼莽的金沙駝道、沉寂的山谷、荒涼的斷崖,昔日曾經擁有的文明悄然消逝,然而生命的綠色記憶猶存。值得深思的是它們為何消失?也許,喚醒當代人的生態環保意識,不再重復人類自我毀滅自己的悲劇,才是作品的弦外之音。
聶躍華以其不斷探求的藝術創造精神,成就了獨具風神的藝術之果——伴著光色流瀉的詩性文心。此境此品,在當下的中國美術界並不多見。
2012年2月下旬寫于北京東城
(作者為中國美術家協會理論委員會原副主任,江蘇省美術館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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