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平
那是一個很用心的女孩。1989 年的廣州,我在東方賓館見到在那裏尋找自己音樂路的艾敬和那英。儘管我們本來早就認識,但之前沒有太多的交往, 而我對她們兩個人還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她們都是來自瀋陽。那次見面,聊天的時候,我根據她們的音樂風格和性格的不同,提出了我個人的建議。對艾敬, 根據她的聲線和當時的狀態,提到了自己剛剛聽到的幾盤磁帶,希望能給她一些啟示。其中就有美國的 Suzanne Vega(蘇珊 · 薇格),還有英國的 Tanita Tikaram,她們都是 Folk Rock(民謠搖滾)風格的女歌手,一把吉他,自己能寫歌唱自己的生活。沒過多久,艾敬告訴我,她已經讓人在香港幫她找到了這 幾盤磁帶,這讓我覺得她能聽朋友的建議並且還很有心。一年多以後,《我的 1997》就出來了,我聽了以後非常高興。其實同樣的唱片大家都在聽,但只 有艾敬悟到了,這表明她很聰明,能捕捉到音樂深處與自己特點結合的那種聯繫。艾敬因此開了當年中國自述式演唱的先河。
在《我的 1997》之後,艾敬推出了《艷粉街的故事》等專輯,基本走出了艾敬風格。對艾敬的藝術之路做一個回顧,有兩個名詞能給予解答,一個叫 表達,一個叫表現。艾敬最初的音樂是一種表達,更多的是和自己個人有關的東西。現在,我看到艾敬的藝術創作,包括她的裝置作品等,感覺她已經進 入了表現的層面,就是在個人感覺的基礎上加入了社會的元素。
20 多年前那個樂於表達的小女孩,現在成長為一個成熟的藝術家。艾敬因此也成為一種現象,被人稱為跨界的藝術家。跨界是這兩年比較時髦的詞, 在我看來,這個詞是對過去有界的無聲控訴。過去,我們常被框在一個規定的界限範圍內,被形式所束縛,鎖定人生。今天想想,這是一個大錯特錯的事 情。在西方藝術其實是沒界限的,像達 · 芬奇,你沒法給他界線,因此西方人才能更容易打開自己,創造出燦爛的文明。現在的艾敬,用她的行動告訴我們, 藝術無界。更深層的意義是她這樣一個東北工人家庭出來的普通女孩,沒有學過什麼高深的藝術理論,就是憑著生命的自然本能去做好每一件事情,這種 行為我覺得是特別值得提倡的。
面對艾敬,你不能簡單地去説她是一個歌手,或者畫家,不如把她稱為一個鮮活而自由的人來得準確。艾敬藝術之路給我們的啟示是,如果人人都能 有一個開放的、自然的心態去面對自己的人生,那麼未來將是一個非常之燦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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