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群摯友吳冠中在朱夫人陪同下欣賞畫作
著名旅法藝術家回顧展昨日開幕 ———
本報訊這是一個藝術家缺席的隆重展覽。就在一年前，九十高齡的旅法中國藝術家朱德群先生突患腦血栓，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行動不便，亦不能親臨在故土舉辦的他的最大規模個展現場。如今，在朱先生一家人特別是朱夫人的努力下，全面反映朱德群藝術歷程的“朱德群回顧展”終於在中國美術館開幕，不知遠方躺在病榻上的老人能否感到昨日的盛況？
1955年就來到巴黎的朱德群先生，在抽象藝術起源和興盛的西方藝術界，卻被稱為來自東方的抽象主義繪畫大師。遊學的經歷，不僅使他打開了從具象到抽象的道路，東方的背景又給朱德群的藝術注入了特別的“符號”。
“他酷愛書法，常常寫字都忘記了畫畫。”朱夫人這樣對記者描述了朱德群在巴黎工作室的狀態。“他生活很有規律，一早起來吃過早餐就來到家中庭院後的畫室。他是一個喜歡在自然光線下創作的畫家，這個季節通常巴黎的天光很短，德群總是在白天亮的時候畫畫，天色黯淡的時候就寫字。書法家中，他尤其喜歡懷素的狂草。”展廳中，可以看到朱德群的書法創作，此前的諸多展覽中從未露面。
作為朱德群在杭州藝專的校友和多年摯交，吳冠中先生不顧年高體衰，昨天也親臨朱德群展覽現場，在朱夫人的陪同下一一看過畫作，並意味深長地説：“放心了。”説起兩人的交往，在藝壇早已傳為佳話。原來當年吳冠中在工廠做事時，在運動會上偶遇朱德群。這位北方來的大高個是籃球隊的主力，外形很惹人注目，繼而兩人相熟。當時朱德群已經在杭州藝專學畫，在他的“慫恿”下，平日也酷愛繪畫的吳冠中也報考了藝專，成為低朱德群一屆的校友。他特別為老友展覽帶來賀詞一首：苦耕耘，90春秋。心，沉于藝海；光，照耀寰宇。
如同吳冠中先生所言，光線，光明，光亮……各種各樣的光的感覺成為朱德群抽象作品打動人的特質，令人感覺到宇宙中美好的永恒。但遺憾的是，朱德群先生今天已經不能再手執畫筆繼續表達他對這個世界的感受。“德群是左腦受到損傷，因此右手無法拿起畫筆了。通常，我們交流也只能憑藉感覺，看看他的表情，我經常會笑笑點頭表示回應，好像聽懂了一樣。”朱夫人説到先生的近況，眼睛有些濕潤了。她為丈夫的展覽撰寫了序言，讀過，卻讓人感到作為妻子的酸楚。至於朱先生對展覽的期待，即使在記者面前，朱夫人也出人意料地轉達出畫家的淡然：“常人會認為，這不正是‘衣錦榮歸’的好時光嗎？然而德群聽我們説起籌辦畫展的情況時，卻流露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漠然神情，他的心態是淡泊的。回顧走過來的漫長歲月，已恍如隔世。只有德群執著的足跡，深深印在路上。”
■攝影/本報記者 王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