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奎裏納勒博物館于近日展出了名為“漢斯•梅姆林：佛蘭德斯文藝復興”的展覽。漢斯•梅姆林這位出生於德國，但是長期活躍于比利時布魯日的文藝復興藝術家，他的藝術曾經對義大利産生過非常特別的影響，併為15世紀義大利藝術風格的革新提供了強勁的動力，此次展覽也給觀眾提供了一次全面欣賞和回顧梅姆林藝術的機會。
梅姆林被認為是繼凡•德爾•維登之後最重要的佛蘭德斯藝術家。眾所週知，梅姆林成名于布魯日，這裡曾是15世紀佛蘭德斯的金融中心和最繁忙的藝術輸出地區。整個15世紀，義大利與佛蘭德斯建立了穩固的金融聯繫，兩國之間修建起的道路使商人和貨品得以從歐洲一端運抵另一端，並將布魯日、根特與佛羅倫薩和熱那亞這些富有的義大利城市相聯繫。從那時開始，富有的商人逐漸能夠像貴族那樣，委託佛蘭德斯藝術家定制一些私人的肖像畫和藝術作品，這些作品對整個義大利藝術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梅姆林作為義大利贊助人最青睞的佛蘭德斯藝術家之一，他的名聲甚至超過了像楊•凡•埃克、凡•德爾•維登和彼得魯斯•克裏斯蒂等早一代的北歐畫家。從作為獨立藝術家伊始，梅姆林就嘗試著融合前輩大師的藝術成果。他博採眾長，用獨特的理想化藝術風格贏得了義大利權貴和城市精英的尊重。他的天才也影響了菲利普•裏皮、弗拉•巴托洛米奧、達•芬奇、拉斐爾、洛倫佐•洛托、吉爾蘭達約等眾多畫家，甚至現在大部分學者們都承認，達•芬奇《蒙娜麗莎》的風景背景靈感很可能來源於梅姆林。
雖然早已被公認為對義大利文藝復興産生過關鍵性影響，但梅姆林的作品卻是第一次正式赴義大利展出。由於梅姆林在比利時的地位舉足輕重，作品難以外借，作品本身又極其脆弱，為展覽帶來許多困難。但得益於義大利贊助機構的鼎力支援，梅姆林的諸多重要作品得以來到羅馬。
此次梅姆林的專題展覽呈現出佛蘭德斯文藝復興時期幾乎所有層面的藝術特徵，探討了從大型祭壇畫到小型私人肖像等不同類型的作品。這個展覽共分為7個部分。第一部分展示了梅姆林受到凡•德爾•維登影響的早期作品。兩位藝術家作品的比較幫助觀眾了解到梅姆林為何如此受義大利贊助人的歡迎。
第二部分探討的主題是為義大利贊助者所定制的佛蘭德斯訂件。這一部分有一張來自那不勒斯的不知名畫家所繪的《最後的審判》 ，在其後嵌板上畫的聖米迦勒形象明顯地反映出義大利受佛蘭德斯藝術的影響。
第三部分展示的是梅姆林作為文藝復興最優秀的肖像畫家所創作的一些肖像作品。這一部分將梅姆林與他同時代的肖像作品一起進行了比較。其中包括來自弗裏克家族、皇室以及威尼斯學院畫廊所收藏的梅姆林肖像作品。此外還包括來自布魯日格羅寧格博物館那張珍貴的莫裏爾家族三聯畫。其中捐贈人的形象被描繪在側翼上，充分展現了梅姆林卓越的肖像能力。
第四部分關注的是梅姆林的敘事繪畫主題。在這一領域，數量眾多的作品為梅姆林贏得了巨大聲譽。這部分的重要作品是原本被梅第奇家族收藏，而今藏于都靈薩巴都塔畫廊的《耶穌的受難》 。正是這幅名作引領了義大利畫家們開始用全新的方式處理敘事繪畫。
第五部分是一些為私人贊助者繪製的小祭壇畫，其中很大一部分從未公之於眾。從這一部分的梅姆林作品中，可以看出他是如何將北歐風格融入文藝復興的裝飾風格中的。還有一些來自布魯日其他藝術家的作品，則反映出當時的北歐藝術家是如何為義大利僱主服務的，這一部分展示的最重要作品是來自華盛頓國家藝術畫廊的《帶天使的聖母和聖嬰》 。
第六部分展現了一些北歐的獻祭故事。此外，還有一些既模倣梅姆林的風格又迎合義大利訂件人口味的作品。這個部分展出了一張梅姆林雙聯畫的一部分，其中耶穌禱告的形象被吉爾蘭達約非常精確地進行過複製。從這張畫上可以看出，吉爾蘭達約不僅模倣了梅姆林的技巧，同時對荷蘭早期藝術的特質表現出特別的興趣。
最後一部分展示的是梅姆林受最顯赫家族委託的一些最重要的作品。其中包括來自盧浮宮的復活三聯畫，來自烏菲茲的《有兩個天使的聖母子》以及倫敦國家畫廊的《聖施洗約翰和聖勞倫斯》 。
梅姆林的藝術不僅是整個佛蘭德斯藝術對義大利文藝復興産生影響的縮影，同樣也見證了反向的影響。梅姆林的肖像畫影響了義大利畫家，同時也能在他的畫作裏看到來自義大利的裝飾和構圖元素。梅姆林是集大成的布魯日大師，他的藝術表現力和對描繪對象的敏感捕捉不僅讓繪畫變得美麗，而且具有強烈的審美意義。他卓越的構圖能力，刻意取消對象個性的冷靜之氣，搭配絕妙的色彩對比，以及集一切北歐前輩之藝術大成的融會貫通能力，都使他的繪畫顯得至純至真，華美而虔敬。他為整個15世紀的北歐藝術增添了重要一筆。梅姆林之後，有整整一代布魯日人都在模倣和追隨他的足跡。至今梅姆林依然是荷蘭早期畫派中最重要的大師之一。
(文/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