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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代克自畫像
徐研
“對我影響最大的藝術品”這個題目對於我來説第一反應是非常大的又或是感到很有局限性的，一時有些不知從何説起的感覺，我先是在頭腦中很快過了一遍已有的藝術品相關資訊，結果非常自然的留下了一些油畫作品，古代西方的傳統油畫作品，最後又從中選擇了一幅凡·代克的作品。
這應該説和我學習和生活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雖然許許多多的藝術品都曾在各個時期對我産生過觸動，或是被影響，被灌輸，回想小時候為西方藝術所吸引，卻少有機會接觸到原作來欣賞，畫冊的作用是很有限的，甚至是有問題的，更無須提一些圖片的印刷實在是慘不忍睹，我覺得與許多在國內學習油畫的人相比是幸運的，有機會可以在國外有世界級的博物館的城市裏學習了七年，多次長期近距離地臨摹學習原作。我想這種直接的藝術上的感受對人的作用是巨大的，也許後來我的專業又影響了我對傳統油畫的偏愛，和現代以來的作品相比較更加耐看，優雅，讓人回味。無數次每當走在“冬宮”裏時，總會在17世紀的荷蘭廳和佛蘭德斯廳停留許久，那個時期的作品讓我十分著迷，對於油畫而言是一個輝煌的年代，技法上的完美，
還不僅限于幾個重要的人物，如魯本斯、倫布朗等，而是整整一大批優秀的畫家，許多都不曾聞名(就我而言)，是真正的職業畫家，有專門畫海景的，專門畫風景的，森林的，靜物的，專門畫人物肖像的，場景的，有的更是一生只畫瓜果蔬菜，或是人像，以至於每類題材都被繪製得極好，達到頂峰而無從超越。曾有朋友建議我如要臨摹，一定要選擇荷蘭小畫派的作品，收穫是最多的。
回想起在冬宮博物館臨畫的最後一年就曾經猶豫許久，選擇哪幅大師的畫作為我的畢業臨摹作品，那麼多值得臨摹的作品，為了不留有遺憾，我最終選擇了凡·代克的自畫像。作為魯本斯最出色的學生，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畫家，甚至認為他在肖像畫上的成就是要超過他的老師魯本斯的，而魯本斯在17世紀的歐洲可以説是最負盛名的畫家。凡·代克給當時許多的王室貴族畫過肖像，我想除了驚人的寫實能力以外，吸引我的是他的油畫顏色裏居然也透有貴族氣，灰色調的顏色顯得那麼的高雅。在這幅自畫像中描繪的自己同樣是帶有一種優雅的貴族范兒，背景用的也是古羅馬遺址，雖有意為之但一切卻顯得那麼自然，畫中的肖像表現得極其真實，是有血有肉的一種真實，雖是寫實卻又畫得非常輕鬆寫意，難臨極了。我前後用了三個月時間臨摹下來，比想像中要辛苦，原作上的顏色是微妙的，而我調出來的看似接近可畫上去就還是顏料，那個年代的畫家畫畫是非常講究製作方法的，對使用材料的知識也了解很多，可惜現在就只剩下研究了。像現如今的一些平面化的寫實油畫實在是稱不上“寫實”。結果凡·代克的這幅自畫像最後名副其實地成為了“對我影響最大的藝術品”，至少成為了最使我難忘的那一幅作品，每當想起那段學習的過程，總是充滿了愉快的回憶。
(作者係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油畫修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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