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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發作品《夢中的線條》
2011年4月11日是已故國畫大師程十發先生九十誕辰紀念日。一個薈萃了程十發書畫精品的展覽上午在程十發藝術館開幕，同時《程十發談話錄》《大師風采——程十發畫集》出版。
藝術觀念超越時代
《程十發談話錄》中有不少內容是首次發表。程十發的藝術生涯曾有相當長的階段處於思想禁錮的“極左”時代，但是從這個《談話錄》可見，他的藝術觀念具有超越時代的“前衛性”。
程十發坦言：“我的畫的風格如同山裏一棵特殊的樹。它既不能避開政治氣候的各種要求，又要符合自己的藝術追求；既要避開左的侵擾，又要避開右的干擾。風格的形成是不能脫離社會的影響的。”
但他依然堅持自己對藝術的獨立思考。以下都是看上去和藹詼諧的程十發之“桀驁不馴”言論：“在藝術上，意見永遠不要一致，一致只有在強迫情況下才能存在。”“藝術沒有規律、沒有法則。有法則不是藝術。”“別人犯忌的我偏要犯一犯，試試看。”
人們都以為程十發對傳統中國書畫學養深厚，其實他對西方古典和現代藝術同樣有透徹的了解。尤其對西方現代藝術一些觀念和技法，他更是暗中下功夫，巧妙地融入了自己的國畫創作。早在1955年6月21日，他在自己的藏書中題道：“現在有些人一聽抽象派就認為要批判，但要他講出幾個抽象派的名字卻反而講不出。應該多了解，多熟悉。東方的藝術概括手法已給西方藝術大家所吸收，如馬蒂斯就吸取了用線條來畫油畫。”
1979年4月8日的一次談話中又説：“外國的東西一定要多看，要相結合。我們不是看多了，給影響壞了，實際還是看得太少。”
我國改革開放之初，他就指出，在現代世界，美術的資訊十分靈通，“於是在繪畫風格上就形成了互相吸取的藝術局面。國內、國外沒有界限，古代與現代沒有界限。藝術風格不可能單一化。大家都在你吸取我的技法，我吸取你的技法，又保持了各自的個性。誰也不能否定誰”。
精闢新論開拓思路
對藝術領域一些僵化、教條的觀念，他時有精闢的新論以開拓人們的思路。如對於藝術家非常關注的技法，他提出了更本質的問題：“一個技法，如果沒有思想，沒有意，沒有感情，就很難辦。你的技法如果沒有和感情結合起來，技法是沒有用的。”
他説：“藝術要追求偶然性，偶然性從必然性中來。畫要有天趣，味道，追求修飾就乏味，追求原始、天真的有味。原始的彩陶、壁畫在當時並不追求什麼技法，但富有味道。”
對於美術教育長期以來的一些誤區，他的談話錄中頗多涉及。如對基本功的看法，他説：“現在我説的基本功，不是常説的基本技法、手段。而是培養一個作者的思想感情和技法的兩者結合。這很不容易辦到，但卻是基本功的重要方面。在學基本功時也要百花齊放，不要強求統一。”
他認為“一個藝術家的感情是最重要的”。但又認為這在課堂裏是沒法教的。他還説：“藝術不能教，要培養，用藝術方法培養，要多看古今中外各種文藝作品，要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要了解，要多讀書，要創造性地去學習。知道多了，方法也就來了，古今中外都要學，古代的、民間的、原始的都要學。”
作為一個成功的藝術家，他告訴藝術同道自己的秘訣：“畫畫要處處顯得放鬆——精神放鬆，手放鬆，筆放鬆。”“在藝術上要創新，走自家的路，就不要怕被別人罵。罵並不是壞事，如果自己的東西不被別人罵，也就完結了。”
程十發注重畫外功夫。他説：“畫畫不能只知技巧，沒氣質不行。”“文學修養不加深，畫品素質便難望高雅之巔。”“藝術家同時也是哲學家……整個繪畫的過程就是一個充滿矛盾和解決矛盾的過程……一幅好的吸引人的作品也就是充滿矛盾的作品，反之四平八穩的作品決不是好作品，充其量是平庸的作品。”
作者：林明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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