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寬闊的液晶電視機螢幕前,昆斯收藏的畢加索晚期作品被借出去展覽了,替代畢加索位子的是一幅庫貝爾繪于1873年的作品,也是昆斯最喜歡的收藏之一。畫面描繪了一頭巨大的、色彩斑駁的牛,用令人不安的蔑視一切的牛眼,怒視著它面前的人類觀看者,雖然它免不了最後遭到屠殺變成漢堡包中的肉餅的命運。“看起來,好像它在安排著人間的一切屠殺。”昆斯笑著説。
贏得名聲也贏得金錢
“我不斷地回望,從歷史的相同之處尋找生物學上的聯繫,我總是在尋找創作資源。”昆斯説,但他備受爭議的藝術生涯一開始,就顛覆了藝術作品和作品語境的傳統概念。他把作品專注于讓人略感意外又庸俗無奇的對象上,避開“藝術品味”的典型化標準,而迎合他所認為是尋常中産階級的價值觀,並希望借此暴露價值體系和審美等級的脆弱性。1980年代初,他在美國藝術界嶄露頭角,他的放在有機玻璃罩中的吸塵器、懸浮的籃球,在看不懂中給人們帶來無盡的遐想,他認為在資本主義時代,藝術的歸屬在於完全脫離傳統角色,融入尋常生活中,因此他乾脆省掉中間過程,直接把藝術當成生活用品創作。1980年代末期,他娶了義大利的色情演員,並因為離婚而沉寂,1990年代,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後,當他復出時,1980年代售價數十萬美元的作品突然暴漲為數百萬美元的身價。他本人並不拒絕藝術與金錢的交互輝映。
《Art News》雜誌的Kelly Devine Thomas曾經剖析過傑夫·昆斯作品大賣的策略。傑夫的藝術性策略有以下幾點:其一,作品體量要大,大到能和深宅大院的豪門闊氣相匹配;其二,作品質感要好,好得讓人情不自禁地撫摸,壓抑不住內心想擁有的衝動;其三,作品要親切,能夠打動人心,尤其是打動富商大賈、貴婦名媛內心存有的“浮華的孤寂”;其四,製造話題,讓自己成為注目焦點,名人的東西總有人搶著要;其五,與其把自己當藝術家看,不如把自己當廣告明星用。
昆斯會配合拍賣公司擺姿勢拍宣傳照,在拍賣行的作品銷售會上促銷。當佳士得推出他的作品時,他也曾參與宣傳事務討論,佳士得表示:“有些藝術家對於拍賣的過程持非常懷疑的態度,不過昆斯卻樂意擁抱這個過程,他很清楚作品在拍賣會場喊出高價能夠帶動買氣。”
作品交給別人做
傑夫·昆斯自己只出主意,作品多是交給別人做的。作品造型雖是就地取材,但可別忽視傑夫·昆斯的複雜性,他的現成物再制通常涉及版權。他擅用現成物的俗艷美感取代歐洲傳統的貴族式華麗,他把法國國王路易十四奉為華貴典範,卻尋求品位的俗世化,藉以代表美國文化與歐洲切斷臍帶、顛覆高尚與大眾文化之區別。
當他帶領著參觀者們圍繞著自己充滿了嗡嗡之聲的工作室走動時,那個光亮的,衛生得宛若制藥實驗室,或者高端的汽車零件商店的工作室中,有超過100個藝術家在昆斯的指導下工作著——昆斯的原始創作資料有羅馬大理石,許多女性的裸體雕塑,達利使用過的絢麗色彩圍繞在畫面上,安迪·沃霍爾和沃爾道夫的維納斯並列在一起,和羅伊·裏奇特斯坦分享一個畫面的一個狀如陰道的石頭通道,大型的充氣龍蝦非指名道姓地指向達達主義,杜尚的風格中尋找靈感。
昆斯以他標誌性的微笑繼續向世人心目中的“高雅”文化叫板,但是,崇拜物質與金錢的世界上,喜歡他的人,卻越來越多。記者 徐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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