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教堂
掐指算來,這是我在京城的第二次辦展。第一次是在中國美術館,由《美術》雜誌主辦。今天開幕的畫展,我選擇在今日美術館舉辦,別有一番滋味。兩次畫展相距20載,其間中國和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頗有一番滄海桑田的感覺。我也由體制內畫家變成自由藝術家,中國人變成世界人。人生身份的改變,甘苦辛酸自不待言。
“不和時宜”展是我離國近十八載的一次總的面貌呈現。“不和時宜”表明瞭我對在市場藝術機會主義者驅使下的對藝術本意的歪曲的否定。“不和時宜”不是過時,不合潮流的意思,它是我拒絕一些熱門風格題材,緊跟火暴市場的引誘,堅持自我遠離被各種利益集團及市場所劫持的當代藝術競技場的立場表明。
“不和時宜”展展出作品就像一齣 slide-show ,清晰地呈現出這兩年來我的藝術想法和緩慢的進化過程,以及每副作品之間的文脈的聯繫。很大部分作品反映了那個難忘年代的一整代人的共同記憶和情感共用,它們沒有簡單地給予答案,卻提供了豐富的背景史料,感性提問及深層次的思考。
視覺遊戲是我鍾情于藝術的原因之一,我總是對馬塞爾·杜尚先生不屑于眼球遊戲的故作姿態不以為然。我讓自己徹底地從當代藝術教條中解放出來,和那些時尚藝術家拉開距離,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點、線、面、畫畫。我無法阻止我自己,就像電影《紅菱艷》裏的蓓姬那樣,一個註定艱難的人生。
陳皖山 工作照
陳皖山簡歷:
生於1962年,1980年考入中國美術學院雕塑專業,同年任教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雕塑係。1992年赴美留學,後定居作為自由職業藝術家。2007年返國。
陳皖山1983-1984年的雕塑創作《秋收起義》給同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構思、構圖開始了一個老題材的新方向。毛澤東的形象第一次塑造得不同於傳統的“紅、光、亮”模式。代藝術家追求一種明顯的記錄照片的印象,放棄了死板的寫實手法,代之以更加注重光影視覺以及印象為主要目標,浮雕和圓雕的手法混合使用,以取得一種視覺上的真實感。這種真實感不同於傳統的寫實,它是一種遠久的記錄照片的真實感,聚焦不清,黑白調子缺乏中間層次,畫面不完美,特定環境真實記錄的唯一性。毛澤東的形象來源於毛澤東在古田村講話的那張著名的紀錄照,這是一張在那個年代全中國大街小巷宣傳欄裏都能看到的一張照片,每一個中國人都對其有著自己的理解和解釋,那是與“紅、光、亮”的完美形象有著很大的距離,那就是真實 ,而不是革命文宣。藝術家對真實的追求努力得到了回報,引起了很多藝術家和觀眾的共鳴。這一毛澤東形象明顯地區別於早期的“紅光亮”和近些年出現的毛澤東形象不嚴肅化和娛樂化有著明顯的分野。10月10日的“今日美術館畫展”也秉持了這一嚴肅認真的態度。展出的幾幅作品表明藝術家在努力還原當時的歷史環境,在展示毛澤東的自身形象上下工夫。它反映出藝術家嚴肅的創作態度和對歷史的尊重。
1985年開始的文化藝術變革成就了各色各樣的思想亢奮和旺盛的社會文化活動。陳皖山1989年1月在中國美術館一樓西廳展出的個人展覽正是順應了當時的文化思想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一大的歷史潮流,推出了以大量的新表現技法為主的人體油畫和抽象水墨畫,區別於同期展出的以美院寫實為主的傳統油畫。畫面的抽象的色彩構成和現代形式,取代了傳統的蘇聯社會現實主義寫實手法,主觀取代客觀,文學取代視覺,這是當時藝術家的最新嘗試,也是藝術家事業當中所堅持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宗旨。藝術創新被看成比藝術本身還要重要的一個原則。陳皖山總是醉心於各種不同的藝術題材、風格和技法的探索,遊走于不同的媒介物之間,幾種不同的藝術風格同時並存,主要目的是反對人為的製造適應市場需求的藝術標簽。比如畫蝦的一輩子畫蝦,畫虎的一輩子畫虎,光頭、傻笑等等也能夠成為市場的記號標簽。由於市場營運所産生出的對藝術家特定風格的嚴格要求,事實上窒息了藝術家的創造力,是一種對藝術創造本身的終極否定,也是對藝術家人格的否定。
十幾年的僑居生涯讓藝術家重新認識到藝術之根的重要性,藝術家從盲目崇拜西方的文化藝術思想到對其進行有限的否定批判,期間歷經二十載。重新認識到藝術不僅僅具有世界語言的人類共性一面,同時也攜帶著民族性和階級性,在政治正確的幌子下,也包含著對藝術話語權的壟斷和對藝術作品的解釋權。讓藝術家深感悲哀的是,中國當代藝術很多藝術家在不明事理的情況下,在少數國外文化思想和資金的影響下,正在描繪一幅中國人的肖像,一幅絕大多數中國人民包括海外華人不願意接受的肖像,這幅肖像不僅違背了中國人民的意願,同時也違反了以西方人為標準的“政治正確”基本原則,充滿了文化和價值觀念歧視。美國華人的精英組織“百人會”(由美國政治、商業的華人精英和諾貝爾獎獲得者組成)其成立宗旨之一就是,阻止各種保守勢力對中國人和中國文化的妖魔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