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霍特(Jan Hoet)是比利時SMAK的創始人(比利時根特市當代藝術博物館)。他因策劃展覽“友好之屋”而名譽海外,1986年,五十名歐美藝術家受邀,為根特的五十個家庭創作作品。1992, 他策劃了第九屆卡塞爾文獻展。1975年至2013年,他一直擔任SMAK的策展人。2014年2月,揚因病去世,比利時首相Elio Di Rupo表示哀悼,認為比利時“失去了一位教父”。作為館長,策展人,在藝術界他最偉大的成就是“推倒了當代藝術之墻”。表演藝術家瑪利亞·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撰文,回憶了老友。
像揚·霍特(Jan Hoet)這樣的人,再也不會有了。揚屬於一個稀有罕見的藝術部落,這個部落以充滿生命衝動的獨特視野,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揚1968年策劃了傳奇性的展覽“友好之屋”(Chambres d’Amis),在這之前我認識了他,成為好朋友。他精力旺盛,做各種事都充滿熱情,很快令我産生共鳴。
在我五十歲生日的時候,他邀請我去比利時的根特做一場大型展覽。我告訴他,藉此機會,我會打造一個阿根廷探戈之夜。揚對這一切充滿熱情。我們將這場活動稱為“迫切之舞”,並且對場地做了嚴格規則限制。
四百五十人受邀參加,此前已經告知他們用六個月去學習阿根特探戈的基本規則。男士要求統一穿上晚禮服,抹上髮油。如果忘了,他們可以去門口,右邊有一大盆潤髮油。女人要求穿除了紅色的任何顏色的晚禮服。我們甚至還請到一個阿根廷探戈樂團演奏。隨著日期的臨近,我告訴揚我也想有個蛋糕。他聽後瘋了,覺得我想要個生日蛋糕的想法太布爾喬亞了。他説這個晚上我們花完了所有的經費,根本沒余錢買蛋糕。其實,揚背著我悄悄進行了策劃。他將我的裸體照片給了比利時最好的糕點師傅,廚師根據圖片,用杏仁蛋白軟糖做了一個等身長的蛋糕,甚至將我表演生涯中身體上磕碰的傷疤都做出來了(用巧克力)。
當天晚上,午夜來臨前的十分鐘,博物館的門開了,打亂了舞蹈。六個半裸的帥男抬著擔架上的人體蛋糕進來了。很快,四個穿衣服的女人將揚臺抬到了一個擔架上,就像抬我的蛋糕一樣。除了一個領結,他幾乎全身赤裸。揚將他的身體作為一個禮物送給了我。來自美國的一些客人,主要是策展人和收藏家,都確信揚的身體是蠟做的。因為他們沒料到一個博物館館長可以全裸。
余生我將銘記那個夜晚。揚身上最讓我欣賞的部分是他從不按理出牌。我非常愛他,作為一個藝術家,一個朋友,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瑪利亞·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是紐約的藝術家。關於揚·霍特(Jan Hoet)的更多文章,將刊登在Artforum國際版雜誌夏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