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蒙克在泰特現代美術館展覽作品《灰燼》
愛德華·蒙克在泰特現代美術館的個展是一場色彩的盛宴,一場令人愉悅的油畫展;它感人肺腑又常常透露著憂鬱。蒙克的姐姐在他年僅14歲時就因肺結核去世,在一間寬大的房間裏挂著他重現這次痛失至親的畫作:他的姐姐靠在床上,而他們的母親則低著頭沉浸在悲痛之中,畫中的這兩個人物幾乎淹沒在了笨重的綠色傢具中。蒙克有超過40多年的時間一直在創作其作品《病孩》的各種變體;而在泰特美術館中,這些作品累積起來産生則能産生出幽閉恐懼症效應,仿佛劇痛感重新回到了撕裂開的傷口。
蒙克同樣愛好攝影,而此次展覽業有很大一部分表現了他對這種新媒介的熱愛。他喜歡自拍,自己手持著相機,將胳膊伸到最長——展覽上有許多蒙克誇張的手臂上舉和側臉的自拍照,還有一些引入注目的裸照。這些作品都很有趣,而且也行暗示著一種幽默感,但這種幽默感在蒙克那些激進的,或者説引人入勝的油畫面前,卻蕩然無存。在展覽現場還放映著很罕見的愛德華·蒙克的傳記電影,這部時長三小時的電影由彼得·沃特金斯拍攝于1974年(這部影片的DVD也成為了畫廊的熱銷品)。
這次展覽上沒有蒙克的名作《吶喊》,而觀眾也無需去懷念這幅作品。因為此次展覽上的畫作都是非比尋常的,它們令人難忘卻又感到害怕、叫人癡迷其中而又陌生難近。在《孤寂的人》中,一位穿著白衣服的金髮女子望向大海,而一個男子則在向她靠近。而在《灰燼》中,幾乎是《孤寂的人》中場景的翻轉過來了,一位穿著白衣服的金髮女子似乎要從畫布中走向觀者一樣;一位穿著黑衣服的男子則將手放在頭上,蜷縮在畫布的角落裏。彼得·多依格的作品有著強大的前回波:同樣是深深的暗影、相似的色調,畫中的人與水、森林或彼此合併在一起。而《吶喊》在這方面顯得多少有點過於明顯了。
如果説蒙克的攝影自拍有一定的虛榮心在作祟,那麼在其繪畫上,蒙克則從不吝惜自我。他展現了許多自己醉酒、生病、站在窗前拿槍瞄準對手的畫面。在他60多歲時,他的右眼曾經大出血,於是他開始創作一系列關於他受損的視網膜的畫作:這是些像太陽耀斑的抽象圖片;他描繪朋友和戀人的肖像畫被斑點和幻影所模糊。
蒙克的視力增強後,他繼續其創作直到他以80歲高齡去世。在他最後的自畫像中,這位年老的藝術家站在一個老鐘和一張床之間——這兩者都是人生終結的預兆,而他的西裝鬆散地罩在他已經乾癟萎縮了的軀體上。這幅畫作中隨處可見精心處理的細節:藝術家身後房間裏的油畫、帶圖案的床單——但是作為一幅自畫像,這幅畫幾乎是光禿禿的:因為藝術家的手鬆散地垂著並且是空著的。蒙克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將這幅畫作為這場精彩展覽的結尾的確再恰當不過了。明年夏天,挪威將會在奧斯陸以兩場聯展來紀念愛德華·蒙克誕辰一百五十週年;而此次展覽將是他們所要挑戰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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