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波普藝術家都是非常嚴謹的人。當理查德·漢密爾頓(Richard Hamilton)在後來給一幅畫起名為“向克萊斯勒汽車公司致敬(Hommage à Chrysler Corp)”時,他就開始變得像一個“雙面派”了。遠離了對安迪·沃霍爾稱之為“所有偉大的現代事物”的毫無意義的讚美,上世紀50年代及60年代早期的波普藝術對當時那個仍然是全新的、充滿了消費品的世界進行了嘲弄、間接的觀察。克拉斯·奧爾登堡(Claes Oldenburg)創作了一些柔軟、鬆弛的雕塑,展示了當新面貌變得破舊不堪時的樣子;而沃霍爾則畫了一些關於車禍的畫作。這些藝術家從超現實、離奇怪異的角度看待了現代生活,正如科幻小説家JG Ballard的小説一樣。
那麼,波普藝術在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對燈紅酒綠以及人造色彩的一種缺乏批判力的崇拜?大概是在金錢被捲入、沃霍爾遭槍擊之後吧——這之後,他再也不像60年代時那樣勇敢了;或者是當傑夫·昆斯用藝術來諷刺裏根的經濟政策時;又或者是當達明安·赫斯特賺到了他的第10個百萬?誰知道呢?波普藝術從激進的批判墮落到乏味的諂媚這一準確時刻已經無法被指明瞭。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波普藝術大師村上隆在卡達舉辦他的新作展。我沒到現場去參觀作品,事實上我也用不著去。村上隆是在這個數字時代中應運而生的,將他的作品看作是螢幕保護程式而不是任何一種高端藝術也許更説得通。在多哈,這位藝術家展出了一件高6米的氣球雕塑以及一件受日本大地震啟發創作出來的作品,這實際上是他于2010年時在凡爾賽宮舉辦的展覽的延續。村上隆色彩明艷的藝術像Twitter一樣在整個世界範圍內獲得了成功,但這仍然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的藝術都像是為了電腦而創作的,全都是刺激因素,沒有靈魂。
然後呢?然後就沒有什麼了。今天的許多藝術品都是用來出售的,為諸如村上隆等藝術家的作品進行的辯白等同於承認了這一點。與其欺騙自己關於作品深度的問題,他直接就否認了擁有它們。當前,藝術面臨的重大問題便是它與金錢的聯繫。許多藝術作品已經和名牌時裝、遊艇、跑車一樣成為了富豪們為之激動的東西,這是不爭的事實。每個人都對銀行家們的獎金感到窩火,你以為他們會去哪花那筆意外之財?——當然是藝博會了!
究竟藝術是一種意義深遠的文化資産,還是另一種富豪們用來逃避思考的昂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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