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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宸 睿
全球最負盛名的“巴黎攝影展(Paris Photo 2010)”于2010年11月18日至21日在盧浮宮卡魯塞爾大廳(Carrousel du Louvre)舉行。“巴黎攝影展”由荷蘭出版商裏克·佳得拉于1997年創辦，他想通過這樣一個盛會，使世界上擁護純攝影的藝術家和畫廊聚集在法國，在此展開交流合作。這一活動逐漸使巴黎成為世界上最具影響力的影像展覽之都。
第14屆“巴黎攝影展”聚集了103個參展商，包括90家畫廊和13家出版商，帶來了500多名攝影師的作品，78%的參展商來自國外，代表25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31個機構首次參展。在為期4天的活動裏，“巴黎攝影展”不僅展示了眾多參展畫廊的作品，還舉行了相關的論壇、評獎活動，而分佈于巴黎各個角落的攝影畫廊也舉辦了相關的展覽，其中包括巴黎現代美術館(the Musée d’Art Moderne)“拉裏·克拉克(Larry Clark)個展”； Henri Cartier-Bresson基金會的“Harry Callahan個展”；巴黎Monnaie畫廊的“Steidl - L’Art du Livre”展等。
“巴黎攝影展”不但呈現了全球攝影藝術的發展動態和趨勢，還探索利用攝影這一媒介進行表達的可能性，試圖呈現從攝影藝術創立之初至今的發展全景。“巴黎攝影展”和巴黎各大畫廊、美術館的攝影活動，使巴黎這一藝術之都瀰漫在光怪陸離的影像世界中，成為任何地方都無以與之媲美的攝影之都。
而與2010“巴黎攝影展”這一攝影盛會同步展開，為期3天的攝影拍賣更是吸引了世人的眼球，他們將國際上各大攝影買家聚集到這一城市。從11月19日至21日，巴黎蘇富比、巴黎佳士得、Piasa拍賣公司等巴黎大型拍賣公司紛紛舉辦具有特色的攝影專場，在短短3天時間裏，各大拍賣公司的攝影專場一共拍得1400萬歐元(折合人民幣約1.26億元)，並且創造了32項世界攝影拍賣紀錄。這一成績不僅為巴黎攝影拍賣增添了光彩，更是有力地推動了金融危機之後低迷的當代攝影市場走出低谷，逐漸恢復。
3天拍賣，開創32項攝影紀錄
巴黎佳士得以前所未有的行動，為美國著名肖像及時尚攝影師理查德·阿維頓(Richard Avedon)舉辦專場拍賣，整場拍賣的作品均來自於阿維頓基金會(R. Avedon Foundation)，“他留下了這樣的規矩，在他死後，不能再對其照片再次沖印，我們對這一規定就如宗教信仰一樣地遵守著，而且，我們還遵守這樣的規定，不出售那種未經藝術家簽名的作品。” 阿維頓基金會的執行董事保羅·羅斯(Paul Roth)如是説。本次上拍的阿維頓作品可謂件件精品，上拍作品一共65件，這是目前上拍數量最大的阿維頓作品，65件拍品均找到了它們的買家，原本估計這批作品拍賣總價為400萬歐元，但實際成交額為546.7萬歐元，拍賣結果令人異常滿意。
那件受人追捧的作品——《朵薇瑪與大象》(Dovima with elephants)也現身拍場，模特朵薇瑪與攝影師長期合作，她身著Dior晚禮服，在強壯的大象群中擺著曼妙的舞姿。作品最後以84.1萬歐元(折合人民幣約756萬元)成交，創下了藝術家個人成交紀錄。在這一專場拍賣上，有些作品競爭異常激烈，比如那張以身著Dior禮服的Suzy Parker和Robin Tattersall為模特拍攝的照片，這件作品完成于2002年，是阿維頓從藝生涯巔峰時期的作品，在經過多輪叫價之後，最終以21.7萬歐元成交，這一價格為最低估價2.5萬歐元的8倍多。
而在這3天的拍賣中，還有其他一些出人意料的成績也有必要提一提。在蘇富比，Manuel Alvarez Bravo于1935年拍攝的de L'Éternel巨幅肖像最終以19萬歐元成交，比最初估價多出了10萬歐元，這一成績也刷新了藝術家個人成交紀錄。Josef Sudek的兩件作品也在蘇富比拍賣場上取得不俗的成績，其中包括一張為Étude de Nature-Morte拍攝的肖像，作品估價為1.8萬歐元至2.3萬歐元，但作品最終取得了25萬歐元的不俗成績。Stephanie Seymour的作品(限量版5張)在10月19日的蘇富比拍賣場上的成交價為8萬歐元，而在第二天佳士得的拍賣中，他的作品就取得22萬歐元的成交紀錄。
當然，對於買家來説，幸運的是，並非所有上拍的作品都是天價，在攝影市場上，作品價格低於1萬歐元的作品比比皆是。巴黎這一藝術之都不僅為他們提供了一飽眼福的鑒賞機會，還為他們創造了絕妙的購買時機，巴黎再次鼓舞了低迷許久的攝影藝術市場。
2010年成為攝影市場從低谷逐漸走向復蘇的關鍵時刻，而世界攝影市場的整體格局也在悄然發生變化。就全球攝影藝術成交情況來看，當代攝影部分最佳的成交紀錄不再是被美國和德國攝影師包攬，巴西攝影師Vik Muniz、日本攝影師杉本博司都居年度成交榜首之列，英國和法國攝影師也名列其中。但不管怎麼説，德國攝影師仍舊佔據當代攝影成交的主要部分，安德烈亞斯·古爾斯基(Andreas Gursky)、托馬斯·魯夫(Thomas Ruff)、托馬斯·斯特魯斯(Thomas Struth)、弗洛裏安·邁爾·艾徹(Florian Maier-Aichen)和Bernd&Hilla Becher這些攝影市場上的明星都是德國人，而美國著名攝影師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和羅伯特·梅普勒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的成交也非常不錯。
誰在引領攝影市場
無疑，理查德·阿維頓是巴黎3天攝影拍賣場上的巨星，他也成為今年秋拍攝影市場上的明星。藝術家在以往的拍賣中從未取得如此豐厚的拍賣成績，這一專場證明了一場精品的拍賣可以最大限量地吸引藏家的熱情——即便在市場低迷時期。
阿維頓的攝影道出了隱藏在鏡頭背後的萬語千言和大千世界，在阿維頓鏡頭下，拍攝的全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包括“波普藝術之父”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垮掉一代”著名詩人艾倫·金斯堡(Allen Ginsberg)、披頭士成員約翰·列儂(John Lennon)、超級女星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他們在阿維頓的照相機下爭妍鬥麗。阿維頓的作品似乎都一樣：清一色的簡約，黑白相間的背景，原形畢露的菲林邊，巧奪天工的暗房沖印技巧。沒有奢華的道具，沒有複雜的背景，沒有影子存在，他千方百計避免閃光燈在背景板上留下陰影，只有黑與白，這就是阿維頓的攝影本色。從高雅藝術到商業攝影，從前衛時尚到波普藝術，阿維頓的確開拓了時尚攝影的新領域，難怪，著名的藝術評論家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用“20世紀職業攝影的典範之一”來評論他。藝術上的勇於探索和只求最好的敬業態度是阿維頓作品取得巨大商業成功和被認可的根本原因。
古爾斯基(Andreas Gursky)無疑是近年來攝影拍賣市場上的明星之一。古爾斯基1955年生於德國萊比錫，1957年定居於杜塞爾多夫。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成功的商業攝影師，在中學畢業前，古爾斯基就掌握了商業攝影的技巧。1970年，他在埃森的弗克瓦爾學校學習攝影，這是西德最著名的培養專業攝影家的搖籃，在這裡，他認真地學習了傳統的紀實攝影。20世紀80年代末，古爾斯基在杜塞爾多夫國家藝術學院學習，接受了戰後德國先鋒派攝影的影響，拜師于當時以“概念藝術”和“極簡主義”攝影紅級一時的貝恩德和希拉·貝希爾(Bernd & Hilla Becher)。古爾斯基的攝影作品宏大，色彩豐富，細節上精心刻畫，體現了他過去10年中作品的獨創性和裝飾的繁複。那些製作精美的全景彩色照片，有著古典風景畫般的華麗風格和莊嚴氣勢，同時細節上的精心刻畫也令人嘆為觀止、回味無窮，給人震撼的審美感。有人讚美道：“古爾斯基的作品，終結了攝影藝術在繪畫藝術面前古而有之的自卑情結。”
古爾斯基作品的尺寸通常都非常大，比如《99美分》(99 cent)這件作品就寬7英尺高，長12英尺。隨著古爾斯基在藝術開拓上取得的成功，他的作品在商業和市場上也取得了重大收穫，他的個人拍賣紀錄已經達到了7位數。在2006年至2008年2月之間，他的作品成交價上百萬的一共6件。2006年，古爾斯基於1998年拍攝的作品《洛杉磯》在蘇富比以250萬美元成交；1999年完成的作品《99美分》(99 cent)也拍得200萬美元；之後不久，他的《99美分2》(99 cent 2)在紐約菲利普斯拍賣公司以220萬美元成交；一年之後，同一名稱的作品在蘇富比拍得290萬美元。2009年，他的作品價格在10萬美元以上的都只在估價範圍內成交，2009年7月25日，他的作品《迪拜》以低於估價的37萬英鎊成交，相較2008年鼎盛時期而言，古爾斯基的價格指數在2009年至2010年已經下降了49%。然而，不管怎樣，就2010年年度拍賣總收入來説，古爾斯基還是保持了他在攝影市場的領先地位，這主要歸功於那件作品——《麥當娜 1》(Madonna 1)。作品以92.5萬英鎊于2月10日在倫敦蘇富比成交，這一價格成為2010年攝影部分成交最高的作品。這一結果顯示，攝影藝術的價值仍舊掌握在這位55歲德國攝影師的手上。古爾斯基曾在世界各地舉辦展覽，2001年，紐約現代藝術館(MoMA)舉辦了他的個人回顧展，這些活動提升了他的知名度，也為他的作品在市場上取得高價奠定了基礎。當然，這一成交結果也反映了巨型攝影作品的價值，這件作品近3米高，限量為兩套。
日本攝影師杉本博司(Hiroshi Sugimoto)也是近年來躋身世界攝影市場前列的重要藝術家之一。在1999年至2008年的10年間，他的個人價格指數上升了3倍，雖然在2009年和2010年，他的價格迅速下降，但實際上，相比20世紀90年代的價格而言，杉本博司有些作品的價格已是那時的10倍。比如，他那件限量版的《Ionian Sea, Santa Cesera Ⅲ》在1998年上拍時，作品平均價格為2900歐元一件；而到了2010年，同樣的一件作品，售價已高達4萬歐元左右。目前，杉本博司個人成交紀錄是2007年5月16日在佳士德拍賣的《Black Sea，Ozuluce/ Yellow Sea, Cheju/ Red sea, Safaga》，作品成交價為165萬美元。相比而言，2010年的最高成交價格要低得多，2010年最好的成交為7月1日佳士德拍賣的作品《Kattegat，Kullaberg》，這是一件尺寸很大的作品，但成交價僅為17萬英鎊。
英國著名行為藝術搭檔吉爾伯特與喬治(Gilbert & George)也是攝影市場上的寵兒。2008年，吉爾伯特與喬治的《Bad Thought No.2》在蘇富比以100萬美元成交，這是他們第一件成交上百萬的作品，然而，這一紀錄很快就被打破了，在倫敦佳士得，他們于1973年完成的作品《To her Majesty》取得320萬美元的成交紀錄。正是因為這樣良好的拍賣紀錄，他們的價格指數在此後獲得更好成績，在2008年至2010年間，他們的價格指數上漲了190%。
在2010年，時尚攝影價格指數急劇上漲，美國攝影師赫伯·瑞茨(Herb Ritts)受此恩惠，作品價格一路上漲，他曾在1989年以世界上最美的6位模特Stephanie、Cindy、Christy、Tatjana、Naomi、Hollywood拍攝了一組照片。10年後，一位幸運的買家以1.1萬美元買得25張限量版作品中的一件。在2006年至2007年，瑞茨的這組作品的價格飆升至8萬美元左右一張，從2009年開始，他的作品大多以4～5萬美元成交。
瑞茨並非唯一一個以時尚攝影活躍于市場的攝影師，他的前輩赫爾穆特·紐頓(Helmut Newton)，在國際上已取得眾所週知的名氣，作品也廣受買家追捧。那件最為著名的作品《裸體和著衣模特》(Naked and Dressed)展現了4個身著時尚服裝的模特和擺著相同姿勢的裸體模特，他們性感而充滿力量。這件作品在市場最為糟糕的2008年12月出現，儘管如此，這件作品還是取得了55萬美元這一不錯的成交額，也刷新了藝術家的個人成交記錄。在遭遇金融危機之後，他的個人價格指數下降了50%；然而，從2010年開始，他的價格開始逐步回升。
對新一代攝影師來説，名聲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銷售作品的機會，弗洛裏安·邁爾·艾徹是目前為止銷量位居前列最為年輕的攝影師，他于1973年出生於德國的斯圖加特。艾徹有油畫和攝影雙重專業背景，在創作攝影作品時擁有油畫創作的審慎和精微，他尋求用鏡頭完美地表達不同的思想、感覺和情緒。艾徹重新塑造山川景色，創造出既不符合邏輯，又具有難以置信美感的作品。在創作過程中，艾徹綜合運用傳統的攝影成像技法、繪畫技巧和電腦成像技術，使畫面達到精細、微妙和模糊的特殊效果。他的作品吸引了眾多藏家，在2009年高古軒畫廊舉辦名為“Snow Machine”個展之前，作品就已經出現在拍賣市場上。在2008年，他的作品《Mulholland》以高於估價的3倍的價格，最終以22萬美元成交。2010年，他的另一件作品《Untitled(Mount Wilson)》在菲利普斯拍賣公司以13萬美元的價格成交。
在攝影市場上，那些名聲可望的攝影師，比如安德里斯·塞拉諾(Andres Serrano)、辛迪·舍曼、理查德·普林斯和羅伯特·梅普勒索普在危機中也是隨之波動，證明了在市場瘋漲時期的良好狀態和在面臨危機時期的自信。比如塞拉諾著名的作品《Piss Christ》，作品一共有10張，在2008年佳士得春拍上，這10件作品以平均23萬美元一張的價格成交。然而，在2009年5月13日的蘇富比的拍賣場上，這些作品貶值至8萬美元左右。在2010年，塞拉諾在拍賣場上出現的作品，有50%均未賣出，這一未成交額是2007年的2倍。
當代攝影市場，潛力有多大？
攝影拍賣市場是近20多年才迅速發展起來的，它已成為藝術市場上別具一格的景觀。在20世紀90年代之前，攝影被視為層次最低的藝術形式；1995年，當代攝影拍賣市場的作品數量被限定為350張，而總成交額僅為140萬歐元；從1995年開始，攝影部分的均價就以4倍的速度上漲，每年上拍的作品大概有3000～6000件；從1998年至2008年的10年間，攝影這一藝術板塊以年收入1270%的比率上漲。根據權威藝術網站Artprice的數據分析顯示：從2009年11月至2010年11月為止，攝影市場成交額為311萬歐元，佔全球當代藝術拍賣比重的7%。
相較老照片而言，當代攝影這一分支顯得更有活力，在最近幾年來迅速崛起，在其發展頂峰之際，當代攝影佔整個影像市場交易的50%。攝影市場最高紀錄大多産生於2006年至2008年。2008年，當代攝影在攝影交易所佔份額為53%。然而，從那時開始，當代攝影的比重開始下降，2010年，當代攝影所佔比重下降到與2006年相似，在全球攝影拍賣市場上所佔比重為40%。
相對於當代繪畫和雕塑而言，當代攝影是最為便宜的藝術門類，在幾年前，當代藝術井噴之際，像傑夫·昆斯、村上隆和達明·赫斯特這些國際知名當代藝術家的繪畫和雕塑作品在拍賣市場上的價位已經上升至千萬美元。然而，相比而言，只有為數不多的當代攝影師的作品能夠達到百萬美元。在2003年至2008年，當代藝術瘋漲的時間段裏，當代藝術的年增長率為990%，而當時攝影板塊的增加率僅為229%。
在面對危機之時，二級市場對於上百上千萬作品的需求量不斷減少，在一段時期的迅速增長之後，高價位的當代攝影在面對金融危機之時也開始迅速下降，買家在購買這些作品時採取更為謹慎的態度，攝影也如此。因此，攝影市場的供求率也相應下降，2009年，佳士得、蘇富比和菲利普三大拍賣公司的攝影部分從2008年的23%下降至2009年的14%，而攝影板塊的全球拍賣總額則下降了62%。
2010年，各大拍賣公司雖然推出估價更低的攝影作品，也減少過於專業的拍賣，但相對而言，2010年攝影市場的未成交額還是比較高。實際上，在2008年至2010年，當代攝影作品的未成交率一直在43%～48%的比例之間擺動，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擔心的數字，因為這一比例比2003年—2007年的成交情況高出了33%。
最新統計數據顯示，攝影市場在整個藝術市場年交易量中，僅僅佔據1.51%的比例。顯然，攝影藝術市場還仍舊處於初級階段，具有很強的不穩定性，對於起步很晚的當代攝影市場來説，要從金融危機這一強烈的衝擊中恢復過來尚待時日。然而，值得肯定的是，攝影藝術市場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和值得進一步挖掘的市場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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